正文 第四章 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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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光好心的威脅下,季子期最後還是極不情願的坐了馬車,而那頭小毛驢也拴在馬車上跟在後麵,季子期開始猜測刑光是他爹故意派來跟自己做對的,不過這都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臭老頭和老爹估計都不知道,他們說要把自己送走的時候,自己立馬就想答應下來,不過自己能讓他們輕易如願嗎?想想去幽冥山這個聽起來都很神秘的地方,季子期又激動起來,開始了新一輪的折騰--敲東西,吊嗓子。
半個時辰過後,季子期早就失去了高昂的興致,毫無生氣的趴在馬車的窗沿上,他發現每次季冉出門回來講的旅途經曆都是騙人的,哪有什麼奇俠義士,哪有什麼大型商隊,除了撿回來一個大冰塊,其他的估計都是瞎編亂造哄小孩的,馬車已經走了那麼久,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無聊死了,阿福,你帶本少爺走的什麼道,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阿福真的欲哭無淚了,怎麼又是他的錯,明明是刑總管帶的路,可是這兩人自己都得罪不起,怎麼辦?還是繼續當受氣包吧。
“少爺,這是官道,走的人還是很多的,隻是咱都沒碰上,要不您先睡會兒,遇上什麼好玩的再叫您?”
季子期猛地撩開門簾探出身子,照著阿福腦袋拍了一巴掌,“睡睡睡,車那麼顛,本少爺怎麼睡得著,淨出些餿主意。”
阿福委屈的抱著腦袋,哀怨道:“少爺…”
“別叫我,好好給我趕車,別把我顛醒咯。”說完鑽進車裏睡覺去了,留阿福坐在外麵獨自淩亂。
空氣很悶熱,季子期看著麵前的荷塘,水麵沒有泛起一絲漣漪,也聽不見蛙鳴。他認得,這裏是自家後院的池塘,但為什麼自己會站在這裏?
眼前的景色開始移動,這是在穿過湖中搭建的石橋,忽然,自己的視線轉向右邊的假山,看見一位女子在打一個小孩。季子期認得,那是大表叔後來納的妾室,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她,那位渾身籠罩著黑色氣韻的女人。
季子期站在這裏看著女人的嘴,不停的張合,卻聽不見任何聲音,這裏簡直是個無聲的世界,但是他記得,記得女人說的話。
跟你說了,以後不準我叫我娘,我不是你娘,要叫我姑姑。都是你這個拖油瓶,你怎麼不跟你爹一起死了算了。
眼前的景色又變成了主廳,大表叔正領著女人拜見季老爺子,季子期心裏不是很舒服,他仰起頭對著身旁的人述說著自己的感受。季子期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麼,但是現在,他特別希望對方能聆聽自己的心情。他看到的東西和一般人不一樣,這也是第一次他見到內心如此陰暗的人,一個女人,一個渾身散發黑色不詳氣息的女人。季子期很害怕,但更多的是惶恐。
旁邊的人伸出手,摸著他的腦袋,輕聲安慰著:“子期,不喜歡就不要去看,不要去聽,也不要去想,你要學會長大,學會保護自己。”
季子期睜開雙眼,看到的是馬車的車頂,手不自覺的撫上頭頂,好像這裏還殘留著那人手掌的溫度,讓人覺得心安。
“季昀霆,你這個……”
季子期不再說下去,闔上雙眼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