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鮮衣怒馬 001 小男友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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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最後一抹餘暉即將消失在遠處的山頭。
一輛牛車慢悠悠地行駛在官道上,趕車的是個年近五旬的老者,頭發和胡子斑白,穿著灰色打補丁的褂子,輕輕地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
牛車上,一個少年雙手枕著腦袋,嘴裏咬著一節草根,目光直直地盯著車頂上的一隻蜘蛛,看著那小生命奮力地在他的地盤上吐絲結網。
車頂是用茅草鋪就的,勉強能遮陽擋風,擋不了雨,牛車不大,正好夠少年曲展開身體平躺著睡。
車輪不小心壓過一塊凸起的石頭,車子劇烈搖晃了一下,少年終於將視線從那隻蜘蛛上收回來,歎了口氣。
他這一個月來都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到底是怎麼從繁華和平的21世紀穿越到這個叫南晉的國家來的,怎麼從一個三十九歲的外科主任醫師穿越成一個十六歲的無業遊民的?
唐越是醫學博士,在一線城市的三甲醫院任外科主任醫師,他還不到四十歲,這成績是相當斐然的。
唐家是醫藥世家,唐越卻在二十歲那年因為性取向問題和家人交惡,搬出了唐家。
從那以後,他全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混到三十九歲,總算在市郊買了套小別墅,有輛不好不差的奧迪,還談了個鮮嫩多汁的小男友。
小男友剛大學畢業進醫院實習,沒三個月被他這個老男人給拱了,雖然知道對方是衝著他主任的頭銜來的,但那有什麼關係?這年頭人家不圖你點什麼幹嘛要跟你在一起?
可惜,這麼鮮嫩的小男友,他還沒來得及打全壘就被捅死了。
他還記得那天一個病人家屬鬧到醫院,說醫院亂開藥,吃死了他的老母,要讓醫院賠償。
這種事每天都有,唐越也沒在意,隻是在看到他動手毆打一名同事的時候上前幫了一下,哪知道對方被激怒了,掏出刀子就捅了他一刀。
唐越又歎了口氣,做好人做到英勇犧牲也是醉了,也不知道他的房子車子,他的小男友都便宜了誰?
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能睜開眼睛,而且不是在陰曹地府,而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成了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年。
少年穿著破布衣裳躺在不能遮風避雨的茅草屋裏,還發著高燒,燒著燒著就莫名其妙地換了芯子。
當時他身邊隻有這個趕車的老大爺,從他口中得知,自己是在一個叫南晉的國家,而他是奉命來接自己回家的。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這少年的狗血身世了,他的父親是南晉的一個貴族,據說還是個侯爺,十七年前在邊境打仗的時候受了傷,被一個農家女子所救,之後兩人便狗血的相愛了,還生了個兒子。
按照劇情發展,一般這種事情的結局就兩種,一是這將軍拋開身份,從此和心愛的女子相伴到老,二是男子深感責任重大,許下一定會回來的諾言後,獨自離開,然後到他心愛的女子死了都沒回來過,並且回到自己的家族正常娶妻生子。
而這少年的父親,明顯是屬於第二種,不過也不知道他是良心發現還是怎地,竟然在十六年後派人來接他們母子回去了。
可惜少年的母親五年前就病死了,於是跟著回去的隻有這少年一個人了。
少年從小吃不飽穿不暖,體質不好,在長途跋涉中發起了高燒,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發燒也是會要人命的,結果就便宜了唐越。
唐越暗搓搓地想:還好沒出現什麼失憶的梗,否則更狗血了。
“郎君,天快黑了,前麵有個土地廟,今夜就在此歇息如何?”牛車停了下來,老大爺回頭問唐越,言語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謹慎。
唐越坐起身,吐掉嘴裏的草根,點點頭:“好。”
從他醒來到今天已經足足一個月了,可是還沒到達目的地,據說他們已經在路上走了三個月了,可見這牛車的速度是有多慢。
唐越跳下車伸展了下身體,顛簸了三個月,他覺得就是體質再好也經不起這種折騰,三個月啊,足夠他坐飛機繞地球好幾圈了。
老大爺的背已經駝了,幹活卻很麻利,他從牛車上把他們吃飯睡覺的家夥都搬到土地廟裏,掃出一塊幹淨的地方鋪上草席,然後用石頭壘了一個簡易的灶台。
他們這一路很少能在城鎮中過夜的,多數是走到哪算哪,能有個土地廟或破茅屋歇腳已經算很好了,風餐露宿簡直是家常便飯。
唐越這一路邊走邊看,也發現了這個叫南晉的國家是真的落後,而且地廣人稀,他曆史再不好,也大致能分辨出這個時期與魏晉南北朝相似,遠不到後來唐宋的繁榮與昌盛。
“郎君,土地廟後麵有一條河,河水還算清澈,您是否要去洗漱一番?”老大爺懷裏抱著一捆幹柴走進來。
唐越眼睛一亮,立即跳起來就往後跑,他這一個月一直處於迷糊狀態,加上高燒後身體不好,連洗澡都沒洗幾次,身上早就臭了。
他跑到河邊,踹掉破爛的草鞋,脫掉已經看不出原色的麻布衣裳,立即跳入水中。
被暴曬了一天的河水溫溫的,包裹著身體說不出的舒適,讓唐越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
把身上的汙垢搓幹淨,唐越把自己那身破抹布一樣的衣服放在水中清洗,上頭經年的汙漬光靠清水根本洗不掉,這讓向來有潔癖的唐主任很鬱悶。
可惜他這一個月來都沒見過皂角之類的東西,那老大爺洗衣服都是拿棍子敲,也虧的這個年代的衣服夠硬夠厚,才能經得起那樣的敲打。
把衣服擰幹撲在大石頭上晾,唐越光著身體坐在岸邊,趁著最後一點光亮,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水中倒映出來的人影。
用唐越的審美觀,這少年長的隻算一般,丟到現代的大街上估計沒啥回頭率,好在身高還可以,至少有一米七五了,按這個年紀還能再長長,估計能突破一米八。
全身的肌膚呈小麥色,還算光滑,隻有一雙手因為常年勞作有些粗糙,老繭一個挨著一個。
唐越自從上了大學學了醫,就很注重保養自己這雙手,不管是握手術刀還是摸骨,都需要靠手感。
醫院裏的護士還開玩笑地說:唐主任的那雙手完全可以做手模了,應該買個保險什麼的。
唐越將雙手浸泡在水中,這樣能軟化表皮的角質層,隻要時間長了,手掌上的老繭會慢慢脫落的。
等到了那個所謂的家,有條件可以弄點藥水來泡,當然,沒條件也可以創造條件。
一條魚從他手邊遊過,尾巴掃過他的掌心,有些癢,唐越渾渾噩噩了一個月,這才想起來他已經一個月沒吃過魚了,每餐都是老大爺準備好了他往嘴裏塞,根本什麼滋味都沒嚐出來。
既然回不去了,總不能虐待自己的胃,除了潔癖,挑食同樣是唐主任眾所周知的毛病之一。
費了不少勁才抓到一條魚,唐越把魚用稻草捆上,穿好衣服往回走。
土地廟裏,老大爺已經生了火,正在烤一隻野兔,唐越以前沒注意,這會精力集中了,才發現這大爺的廚藝估計還停留在初學者水平,肉烤的一麵焦一麵生,可虧得他吃了一個月。
“我來吧。”唐越坐到他身邊,想從他手裏拿過烤肉。
“使不得使不得!……郎君身份尊貴,怎能做如此低下的活!”老大爺避開唐越的手,一臉驚慌地看著他,就差跪下來求饒了。
唐越手頓了一下,眼睛一眨,露出一點悲傷說:“這些活我以往也是常做的。”
他想起了自己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實習工資低,他要租房要吃飯,吃不起太好的食物,可偏偏他的胃金貴,吃不了大排檔的東西,隻好變著花樣做給自己吃。
老大爺知道他的身世,也知道他吃了十幾年的苦,安慰道:“郎君以後是要大富大貴的,那些都過去了。”
唐越不置可否,他還不知道原身的父親把他接回去的用意,按理說,一個被忽略了十幾年的私生子,如果沒有利用價值,肯定是不會中途認回去的,要認回去早認回去了。
不過以他目前的情況,有一個富貴的家族依靠總比一個人兩眼一抹黑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