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串鮮紅的血在空中劃過，又一個刺客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那個刺客在死時並沒有任何表情，因為他的生命，就是為了某個組織而存在的。
    “你還行嗎？能撐多久？”段越大聲喊道。
    “一刻鍾。”反手一掌，生生把一個人拍飛，程言之麵無表情地答道。
    手腕一陣發麻，甚至有一刻竟然沒了知覺，剛才那人用他堅硬如鐵的手臂外側擋住了程言之襲來的手掌，他雖然被程言之硬用內力擊退，但程言之的情況也不比他好多少。
    越來越多的刺客向程言之圍來，他們每一個都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這群死士明顯勝在數量。
    程言之手中的劍倒是絕世的好劍，劍身偏長，通體銀白，劍柄瑩藍，寒光流溢。
    是更寒劍，又名五更寒。
    江湖劍譜曰，“上古有更寒名劍，體長，柄端呈瑩藍之色，劍氣冷寒且淩厲，鍛造予五月之久，冷卻於五更寒水之中，取冰豹之心為之祭。亦正亦邪，冰氣久含，千世不散。”
    清清冷冷的模樣，仿佛殺一個人都是不屑。
    五更寒善於高手之間的對決，但在群殺之中明顯不能釋放它全部的實力。
    段越被幾個實力一等一的高手截住了，雖然他完全能對付這幾個人，但同時也完全脫不了身。
    其他的刺客則源源不斷，視死如歸的奔向程言之。
    此時幕後黑手的目的已經袒露，他的目標是程言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程言之眼神一凜，沒有握劍的手緩緩聚起一種美麗的瑩藍色的熒光。
    正是那天他給李援解毒所用的……
    把所有的內力聚在劍鋒上，發出了勢如破竹的全力一擊，一時間竟沒有刺客能近他的身。
    程言之瞬息間把指尖觸在五更寒仿佛冒著縷縷繚繞的透白色寒氣的劍鋒上，剛一觸及，一滴滴殷虹到極致的血便流了下來。
    那滴血順著程言之的手腕而低落，似乎泛著一絲灼眼的光。
    血滴從空中低落而下，緩緩的落到了那團美麗清冷到極致的瑩藍色奇異光團上。
    瑩藍色的光團刹那間變得不再柔和，幻幻滅滅，一種可怕到壓抑的無聲氣息散發出來，甚至還在緩緩上升。
    所有刺客瞬間瘋狂的湧上去，因為他們突然意識到，如果不在這一時半刻把那個身著白衣的年輕公子解決，他們將無路可逃。
    那似乎是一種傳承的秘法。幾個比較厲害的刺客模模糊糊的想。
    程言之用一隻手對付敵人，並且不能使用全部的內力，一時間岌岌可危。
    白衣上占了不少汙濁的鮮血，淩亂的發絲甚至有些病態的美。冷的像他手裏的劍，又清柔的像他手上的熒光。
    竟讓周圍人一陣恍惚。
    一隻手，一把劍，一半的內力，一個人，又能撐多久。
    再次強行連擊幾個刺客，嘴角溢出了一點點驚心的血跡。
    瑩藍色的光暈恍然間擴散而出，黑衣刺客們失去意識前，好像做了個美麗而柔和的夢。
    光暈也一如初現的若有若無的夢幻，像那些死士的夢一樣美麗而柔和。
    但似乎還有人不願做夢，不願放棄一直以來掙紮的痛苦。
    那是痛苦，沒什麼不放棄呢。輪回路上的審判者或許會不解的搖搖頭。
    終究沒能躲過那悄然而至的背後黑影。
    一道帶著驚人內力的一拳狠狠的揮向了後心窩。
    程言之察覺到了，但即使以他絕佳的速度，竟也躲不開。
    那偷襲的刺客心中泛出絲興奮，但很快他就心口一涼，全身仿佛被凍結了。
    五更寒，所過之處，生機盡毀。
    但據說，被五更寒送入輪回的人，會被它的清冷卷走上輩子不甘的愛恨情仇，下輩子走個清靜，一生無愁。因本就清冷，便不怕被清冷所傷。抵得住所有沉寂。
    所以，走好。
    正當空的夕陽，沒給天空染上細碎的金黃，卻鋪了半邊天的血紅。
    那把更寒劍，還是清清冷冷的在哪裏，也不喧囂，也不伶俐，但寒得有些凜冽。
    更寒劍被主人反手刺穿自己的肩胛，而劍尖恰好沒入最後一名刺客的心窩，不深一分，也不淺一分。景象幹澀的不像人間。
    過了一會兒，更寒劍竟還是閃著清幽幽的光，一如千年前，清冷不散，寒氣也不散，就是怕冰冷了太久，便不知道何為暖意了。
    亦或者，知道也不願去理解。
    終究還是傷了，無力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