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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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縷魂魄在天人的幫助下來到了槿年和木夏的房間,木夏已經好了,兩個人像美人魚故事裏的男子和女子一樣幸福地在一起了,槿年嘴角掛著溫潤的笑,我有些癡戀地望著這笑容。
這笑容,和麵對我時不太一樣,好像,有些悵然。
槿年不開心嗎,我有些遺憾,我想像美人魚故事一樣,結局是男子女子都開心。
天人問我,後悔嗎,我就要消失於這天地間了。其實,天人當初送給我的話,除了“桃妖桃妖,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春歇花盛,若不知夏”,還有後半句,“桃仙桃仙,心若琉璃,固守此心,之子於歸,羽化登仙”。
我當初如果心如琉璃明鏡,固守淡泊,便不會入紅塵,染情絲,待我萬年修成,便可羽化登仙,永世逍遙。
這些,我都記得,隻是,或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看到槿年的第一眼,那短短的一瞥,我便如同不知夏的桃樹一樣,春歇花應盡之時,選擇盛開,拋開了所有,隻記得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但是我回答天人,“不,用萬年的守候換這十年,無悔!”
冷宮裏那株妖桃樹,盛開了萬年,終於,在最後一個盛夏,枯萎了。
天人幽幽歎了口氣,“紅塵多繁瑣,凡心多貪妄,參得三生緣,仙心不得擾……孽緣啊,孽緣,這是你成仙的打劫,本尊無力回天。”
我釋然地笑了笑,“天尊,此情應是人間有,天上哪得幾回聞。若是沒了這十年,我成仙才會後悔。隻是,確是我太貪妄,愛了,便想被愛,相愛,是靠緣分的。而我,既然愛了,便該無怨念……”
天人也輕扯嘴角,“或許,你是對的,想我為仙遠久,本想渡你這隻妖,卻是被你渡啊!”
我的最後一縷魂魄就要隨風飄散了,在我消失的那一刹,我看見槿年猛地回頭朝我這裏望來,眼眸如同在那盛夏光年,燦爛得如那不知夏的桃樹上的花,可是,卻又有一層朦朧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