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夜宿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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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後……
“小師弟,你有沒有對這裏有一種莫名的熟悉的感覺啊。”慕容矜笑著問身邊好奇地左顧右盼的幻子兮。
“話說,子兮還是第一次來達州吧。”幻千離也附和道。
“不,師傅錯了,這是第二次!小師弟還是嬰孩時來過一次呢。”慕容矜在一旁補充道。
“唉,對啊,當初就是在這條路上撿到的小子兮呢。”
沒錯,此行三人正是當年的幻千離,慕容矜,和現在叫做幻子兮的當年在繈褓中的髒小孩。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小矜兒已經長成了青年才俊,雖說年已二六,但看起來就跟十七八的少年郎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幻千離傳授的道術還有駐顏的效果,不過,應該是吧。不,一定是!幻千離那個,那個,那個……十多年過去了,竟然一點都沒有變,至少,幻子兮就從來沒發現他變過!
唉,要是把這套青春駐顏的方法賣給那些個女人們,師傅也不用如此辛苦地抓妖驅鬼掙錢了!幻子兮在心中感慨道,還不自知地揺了搖頭,輕歎口氣。
“小師弟怎麼了,莫不是師兄和師傅談到了師弟的傷心處了!師兄給你道歉,師弟不要往心裏去,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師傅和師兄會永遠陪著你,關心你。”慕容矜頗有點焦心地說著。
“什麼?”幻子兮一臉迷茫地望著自己的師傅和師兄。
慕容矜:……
幻千離:……
小子兮的神經大條已經徹底完敗自家師傅和師兄。
還是幻千離比較了解子兮:“那子兮剛才是想到了什麼?”
聽到師傅的話,幻子兮小臉一紅,霎時就沒了底氣,怎麼能把自己想的告訴師傅呢!一定會被師傅責罵自己定心不足的。想來自己的確修行不夠,不能以拯救世人於水深火熱為己任,竟想到了物質之欲,真是低俗,真是膚淺,真是……
就在幻子兮正在進行激烈的自我檢討時,走在前麵的幻千離突然停了下來,,跟在後麵的慕容矜一個不防,直直撞了上去。
幻千離趕緊轉身歉意的看著揉著紅鼻子的慕容矜,想說些什麼,卻看到慕容矜一記眼刀飛過來,直直地瞪著自己,好像在說:你要不給個合理解釋,後果自負!
幻千離趕緊解釋:“矜兒別生氣,是我發現了這宅子裏有妖氣,才會停下來的。”看著大徒弟略微好轉的臉色,幻千離也稍稍安心,這下,應該不用被懲罰了吧!不過話說,這孩子還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老凶他。“好了,不氣了,氣壞身子不好。子兮,這幾天就在這附近落腳吧!”
“嗯。”子兮點了點頭。師傅還是一樣怕大師兄。不過,他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怕的師傅,會獨獨怕明明看上去就很友善的大師兄?
“哼,”慕容矜神氣地越過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某師傅,向前走去,“半個月。”
幻子兮:半個月,什麼半個月?
當天夜裏,三人就近投了家客棧,訂房的時候,幻千離說訂兩間上房,結果慕容矜一腳踹過去,寒著臉對櫃頭說,要三間,然後轉過頭瞪著師傅,咬牙切齒:“咱這半個月都不缺錢,師傅就不必委屈自己跟徒弟擠一屋了。”然後拿了一塊房牌瀟灑地轉身上樓。
幻千離心中淚流滿麵,心說,徒弟啊,跟你擠一屋師傅我一點也不委屈啊!
幻子兮心中莫名,怎麼又是半個月,這麼巧。不過心中還是很溫暖。大概師傅經常都很缺錢吧,因為他總是要和師兄擠一屋,但說什麼也不願意他們師徒仨兒擠一屋,或是師傅或師兄跟他擠一屋,說,再怎麼也不能苦了自己,真是……他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師傅和師兄。
幻千離苦逼地交了定金,拿了個挨著慕容矜的房牌,把另一塊給幻子兮,也上了樓。
櫃頭看著相繼離去的人,心中感慨萬千,真是一幅師賢徒孝的好畫麵啊,就是為什麼他總覺得透著股淡淡的古怪呢?
是夜,幻子兮躺在床上,總有些輾轉反側,總覺得,會有什麼事要發生,果然……
幻子兮依稀聽見師兄房間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還夾雜著一些哀叫的人聲。
唉,想起來了,師傅總愛找師兄商量事情,但好像他們商量著,十有八九都會意見不合似的,每次都大打出手。還記得自己六七歲時,聽到師傅在師兄房中連喊救命,他還以為是有壞人呢!趕緊掄了根木棒就進去幫師傅和師兄打壞人,結果,卻看到師傅被師兄追著打得滿屋子左逃右躥,師兄手中各種陰水陽火冰錐符電等等,不要命地砸向師傅,敢情這是當師傅作惡鬼打了,就差潑上腥臭的狗血了!雖然師傅說那是假道士用來騙人的,惡鬼才不怕狗血呢!不過幻子兮可是被師傅和師兄給嚇壞了,以為是師兄著了道被鬼附了身要找師傅尋仇呢!幻子兮覺得,師傅收鬼的手段已經引起眾鬼公憤了,師傅已經成了鬼民公敵。所以子兮就跑向“鬼師兄”,一棒子招呼下去,然後就看到師兄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昏倒。師傅一個閃身接住昏倒的師兄,問子兮為何“下如此毒手”,子兮便把緣由都細細的說了。幻千離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得悻悻地叫子兮回房去,說是要給師兄“驅鬼”呢!又告訴子兮,他隻是找慕容矜“商量事情”呢,以後就別再亂闖了。笑話,萬一以後哪回他們正在辦正事時,這小屁孩跑進來了,教壞了小孩子是小,要把矜兒漂亮的模樣看去了,那才是大事呢!雖然,子兮還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於是,子兮乖乖回房去了。當夜,子兮仍聽到師兄房中有“嗯嗯啊啊”聲音。雖然很擔心,但還是不敢在亂闖了,隻是總覺得和之前的聲音有什麼不同,但又實在想不明白。第二日清晨,子兮去看師兄,師兄隻是躺在被窩裏,說他沒事,休息下就好,但是卻看起來很是疲憊的樣子,連眼袋都有了。而且,看師傅的目光啊,簡直就跟仇人一樣,恨不得把人開膛破肚,剖骨挖心。
不過,師傅還真是執著,每次都被師兄打得那麼慘,還是堅持不懈地經常找師兄“商量事情”。
幻子兮獨自一人在床上回憶往事不堪回首,而幻千離此刻卻正在布了簡單結界的房間裏,承受著慕容矜單方麵的施虐。
被自己徒弟用各種道術砸了大半夜的幻千離,此刻正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間。
慕容矜心想,打也打過了,過幾天就讓幻千離上床吧!殊不知,早已摸透了他心思的幻千離,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用一頓家暴換得早日“刑滿出獄”,值得,太值得了,值得的他都想問候他不知已經是幾世輪回的母親了。
幾日後,幻千離已經初步搞定妖宅的事了,就等著約定的日子到了,去捉妖,然後,收錢。
不過……
“子兮,你過來。”子兮到師傅跟前,好奇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子兮啊,師傅已經看過了,此次隻是一隻剛修行不久的小妖,還未有殺孽,不成氣候,你完全可以收拾掉,到時候,就子兮一個人去吧,也該曆練一番了……”
“什麼?”子兮還來不及表態,慕容矜就忍不住了,“子兮才多大啊,你,你竟然忍心讓他一個人去,萬一那妖怪很厲害怎麼辦,萬一子兮不小心被暗算了怎麼辦,萬一,萬一子兮……”
幻千離趕緊穩住趨於暴走的大徒弟:“矜兒啊,子兮不可能一輩子躲在我們身後的,現在趁咱們還能在他身邊,也讓他好好曆練一番,有什麼事,我們也好幫襯著不是。”
“幻千離,你個混蛋!”聽了幻千離的話,慕容矜跟是生氣,紅著雙眼對著幻千離破口大罵,“你果然要甩掉小兮,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騙我,你個混蛋,你個騙子。幻千離,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大騙子!”語末,慕容矜的聲音已帶上哭腔。
幻千離是又生氣,又著急,又心痛,又無奈,也不顧一旁已經被事情發展震驚得目瞪口呆的幻子兮,把慕容矜抱進懷裏,用行動給予安慰。而慕容矜卻掙紮著想要逃開。幻千離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最後,發現逃不了的某人,便在某人懷裏使盡各種拳打腳踢的招數,妄圖使對方屈服。
而此時,呆愣的幻子兮終於反應過來了,滿頭黑線地看著自己師傅懷中像個三歲娃娃一般撒潑的人,好想不認識他啊,怎麼辦,明明都快三十了,卻比他還,還……好吧,子兮已經被震懾到無法用詞語來準確表達心中的感受了。
不過,心中很溫暖,這就是他的親人,竟管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是真的對他很好。竟管,好的方式不同。
所以他從來都不會為自己是一個被自己父母拋棄的孩子而感到傷心。因為,他遇到了他的師傅和師兄。
“師兄,師傅沒有不要我,隻是想我的能力更好罷了。雖然我們在一起,但難免有你們顧及不到我的時候,如果我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話,”幻子兮稍稍停下,接著說,“況且我也是男孩子,也不想總躲在師傅和師兄的保護傘下,也想要有所成就。所以,師兄就不要生師傅的氣了。”
幻千離第一次真心覺得這孩子,太貼心了!
慕容矜抬起頭,頂著兩隻紅紅的大眼睛:“真的嗎?”
“當然,”幻千離一臉誠懇,“矜兒不要生氣了,可好?”
慕容矜吸了吸鼻子,輕輕點了點頭。
幻千離在心中默默吐槽:子兮啊,雖然你是如此的好,但是為了為師的幸福和諧生活,不得不把你嫁出去了。你一定要體諒為師的良苦用心啊!
而天真的子兮,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吃醋的不良師尊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