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斯目光從他的臉移到他露在外麵的脖子，上麵還留有淡淡的紅色印記，這就是家暴的證據。
    關斯總算可以理解方琅為什麼喜歡欺負他，這都是受家庭環境的影響。就連老鼠都喜歡，可見他有多麼寂寞。幸好他現在身上沒老鼠味，不然才不讓他上床。
    方琅雖然睡得沉，但被長久注視的感覺還是將他驚醒了，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張帶著傻氣的臉。好不容易睡著了，他還來打攪，真是讓人不爽。
    “看夠了沒？”
    關斯幹笑一聲，解釋道：“我就想叫你吃飯，看你睡著了，不忍心叫醒你。”
    方琅依然躺在床上，一點起床的意思都沒有，關斯催他：“快起來，吃飯了，別讓阿嬤等。”
    聽他提到老人家，方琅才慢騰騰地爬起來。
    關斯看他慢悠悠地往身上套衣服，心想他該不會故意的吧？“這性格這麼惡劣，可見家庭環境多差了，聽說百分之六十從家暴中成長的孩子長大後也有暴力傾向，方琅就是這六十中的一份子。”
    “如果待家裏不舒服，你放假就不要回家啊。”
    方琅瞟他一眼，不明白他沒頭沒尾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關斯暗示性地指指他露出來的胳膊，方琅一看臉都黑了，趕緊把袖子放下來。方琅自尊心極強，這種秘密被看破鐵定不開心，關斯知道自己不小心讓他難堪了，也有點手足無措。
    “那個……我不會介意這種事……哎呦，我說什麼呢？我是說，這種事沒什麼好介意的，誰沒被打過，我當初保鏢訓練的時候，可沒少被教練揍。被揍沒什麼的，揍回去就行了……”
    關斯嘴上喋喋不休，眼睛偷偷觀察他，發現他臉越來越臭，心裏也跟著越發焦急，突然看到窗外圍了些人，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家門口停了輛車誒，真酷，看那麼沒見過世麵的鄰居都跑來圍觀了。”
    方琅隨意往外麵掃了一眼，突然眼睛像被定住了，一瞬不瞬地盯著樓下，整個人僵硬不動。
    關斯又跟著看了一眼，也沒發現奇怪的地方，想不通方琅怎麼了。但再看一眼，關斯有了一個想法，說不定那車裏的人就是來接他的，可能是他的兄弟。
    真是越想越對，這樣一來就可以送走他了，不用再麵對他那種臭臉了。關斯心裏忍不住竊喜，麵上也帶著笑意，拉住他說：“走，吃飯去。”
    “你先下去，我在這裏待一會兒。”方琅挪開他的手。
    關斯又抓了上去，剛想勸他，卻發現他的手臂傳來細微的震動，關斯眼睛往下移，看到他手指抓著褲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關斯抬頭看向他，那張娃娃臉上，嘴唇緊緊抿著，眼神晦暗不明。他在害怕！
    關斯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自己在為可以擺脫他而沾沾自喜，可是這是建立在對方痛苦的基礎上。
    能把方琅打傷的人該多恐怖？而方琅回去得麵對的可能是又一次施暴。一直以來，方琅在他眼裏都是一個強者，一個沒人奈何得了的強者，可是現在的他是一個弱者，一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弱者。
    關斯有點愧疚，看著他的眼神帶著同情。殊不知，他這眼神已經把方琅刺傷了。方琅轉開頭，低聲說：“該來的總會來，我們下去吧。”
    “要不，你在這待著，我下去看看情況。”
    “不，我們一起下去。”方琅說著拿開他放在手臂上的手。
    “你既然害怕，就別逞強了，在這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