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林望就去廚房了，林希趴在沙發上。
    他實在想不通林望怎麼突然轉型當煮夫了，關鍵還挺配的，尤其圍裙圍著腰部的樣子，莫名地讓人想多看一眼。
    自己真是要瘋了。林希搖搖頭，打開電視。
    “今天早上C市房地產大亨李右獻被警方逮捕，據說他牽涉多起強奸幼男案，其公司也因非法競爭、做假賬等非法行為被調查……”
    林希看著電視上狼狽的李胖子，想不到他這麼快就倒台了。
    這種地頭蛇關係肯定很硬，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搞他，他也不會出事。
    究竟誰做的？林希想到最近林望一直忙進忙出的，不會是他吧？
    他是說過自己受的委屈一定會幫他討回來，可是這種事又不是去揍別人幾拳那麼簡單，不知要欠下多少人情才辦得到。
    林希跑到廚房門口，打算確認一下。
    “別進來，廚房油煙大。”
    林希停了下來，問道：“今天李右獻被逮捕了……”
    “哦。”林望頭也不回地回道，手上一用力顛了下勺，青菜在空中翻了個身。
    “這事跟你有關嗎？”
    “多得是人想他倒下，我隻是推了一下而已。”
    林望說得雲淡風輕，林希卻突然移不開腳了，呆呆地看著他掌廚。林望就算在廚房也是一絲不苟的樣子，認真地好像麵對的是工作。
    以往最討厭他嚴肅的樣子，現在卻覺得格外順眼。
    …………………………
    “所以你現在對他有了點好感？”
    “也談不上好感，就是覺得沒以前那麼討厭了。”林希摸了下William，抬頭看著遠處的海景。
    跟狗狗玩了一會兒，林希才問：“要在中國待多久？”
    “我申請的是兩年的交換生，明年這個時候我估計已經回家了。等德國的大學上完，我就去英國看一下，說不定還會去美國，你會去美國嗎？”凡燈問他。
    “可能會去紐約看一下媽媽吧。”林希說。
    凡燈看著他眼簾低垂的樣子，突然問：“你媽媽很溫柔吧？”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說到你媽媽時眼神有點溫柔。”凡燈說，同時手指輕撫他的眼睛。
    林希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往後縮了一下。
    “哈哈，抱歉，嚇到你了。”
    看著凡燈尷尬的樣子，林希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趕緊岔開話題說：“我媽媽才不是個溫柔的人，我也不是個溫柔的人。她很喜歡喝酒，還喜歡指使我幹活。不過，估計她也想當個溫柔的家庭婦女吧，隻是她到死也沒做到。”
    “抱歉……”凡燈低聲說。
    “道什麼歉哪，如果不是她死了，我會被帶回來？如果她沒死，林望當初估計會被她拿著刀追殺出來。她脾氣可暴躁了……”林希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去，突然有點想念她了。
    上一次瘋狂想念她是在14歲發生那事的時候，當時很埋怨她為什麼沒保護他，為什麼要這麼丟下他？隻是現在卻明白，誰都不可能陪伴誰一輩子，承諾往往是實現不了的。所以，最好的承諾是放心裏。
    “她老是說要開一家花店，再泡一壺咖啡，客人來的時候跟他們聊聊天，請他們喝一下咖啡，沒人的時候看一下書。可是我就沒見她看過書，咖啡也是我泡給她喝。
    她隻懂得拿把大刀跟著一堆大老爺們去拚殺。我老笑話她，身上那些紋身會把客人嚇跑的，可她不以為然，說不定有人喜歡紋身呢。”
    “她真的是個非常糟糕的母親，我才5歲的時候，她就帶我去跟其他地盤的人火拚，還要求我跟其他小朋友打架。她總是說，‘如果不是用鮮花迎接我，就用刀子回敬他。’”
    “哈哈，你媽媽也太有趣了。“凡燈笑得眉眼彎彎的，讓林希也忍不住樂起來。
    “剛來中國那會兒我還不太適應，有一回我跑出去找別的小朋友打了一架。林望回來很生氣，我用老媽的話跟他頂嘴，他說‘在手裏隻有水果刀，而對方拿著菜刀的時候，就得堆起笑臉。’
    他還罰我站門口一天，對來往的人露出笑容，還叫傭人看著，少一個笑容懲罰就延長一天。這簡直是屈辱，但林望說到做到，他的狠勁我是見過的，所以我隻能照做。
    可是那天下午下起了大雨，林望打電話過來說懲罰取消，可我不幹了，憑什麼都得按他說的做，我就要站那兒。那時候是大冬天，雖然這裏不下雪，但我還是冷得牙齒直打顫，管家過來勸說了很多次，但我就是不走，林望讓我接電話，叫我回屋裏，我不依，他說那你就站著吧。”
    這時William的腦袋往他懷裏拱了拱，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接著說：“說好不管我的林望居然回來了，那時候老頭子病得很嚴重，公司已經由他代管了，他每天跟學校請假去上班，晚上不到7點是不回家的，那天他居然四點還沒到就回來了。
    車子停在門口，他一下車就衝向我，把我抱進屋裏。我本來掙紮著要他先道歉才肯進，但林望的臉色把我嚇到了，我第一次見他那麼生氣。我跟他說‘你不應該責怪我，如果是我媽，她絕對不會怪我的。’
    但他氣哄哄地說：‘我不是你媽，我是你哥。我不想你跟你媽一樣，隻是當個小混混，最後死在哪個角落。更不想你出去鬧事，被其他人欺負。’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怎麼反駁他了，任他幫我換衣服，幫我把頭發吹幹。晚上發燒了，他將我抱在懷裏一夜。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才接受他的存在，才開始接受這個家。”
    “那為什麼現在跟他鬧得那麼僵？“凡燈脫口而出。
    “因為他背叛了我。“林希說完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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