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裏可是天牢！是關押死刑重犯的地方！所有獄卒都快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丟了囚犯那可是群體殺頭的重罪！
    楊囅玉掃一眼獄卒基本走光了的天牢，喃喃道：“差不多了……”果然，不出片刻，幾名獄卒氣勢洶洶，急急忙忙地押著他往刑房。
    金木水火土，五行刑罰，分別以鐵索，藤鞭，淹刑，烙鐵和活埋體現。刑房裏血腥氣凝重，早已有人被綁在鐵鏈上，被打得皮開肉爛，神誌不清地被抬出去——趙拓！
    “趙兄！”後方傳來任穹落的聲音，楊囅玉下意識回首，隻見他奮力地掙紮，險些跟那些獄卒拚命。楊囅玉似乎有點無奈，搖了搖頭。
    感覺到不一樣的目光，任穹落抬眼，火光將楊囅玉的雪顏染上一層淡淡幽幽的緗色，說是飄靈，可他的目光簡直可以殺死一頭牛！任穹落愕然。
    “玉兒……”他脫聲。即使極微弱，但楊囅玉都聽得見，更何況是就站在他旁邊的獄卒。獄卒擠著狼臉虎貌鳳眼，差點失手上去掐死他！“天牢是你們敘舊的地方嗎？給我老實點！”
    誰知一聽到這，押著楊囅玉的獄卒幾乎頹廢了：“那什麼法師非說是這幾個人幹的，我瞧著也是怪，他們要是真有這本事讓一個廢了的人憑空消失，怎麼自個兒不逃？還留下一張什麼‘我奉命來到陰間，閻王是個凡人’的紙條故弄玄虛？”他打了個哈欠，“這大半夜的，上麵的人就知道整我們當差的。”
    我奉命來到陰間，閻王是個凡人？
    任穹落有些奇怪地望著楊囅玉，奈何兩人都被押進了刑房。
    五花大綁是在所難免的，從脖子到腳踝都幫了鐵索，鐵已經燒紅，藤鞭已準備就緒，缸裏的水也乘得滿滿的……任穹落幾乎按額——怎麼又是這些？看看楊囅玉，他也差不多，隻是更淡定，一如既往。
    “如果法力不恢複，會怎樣？”任穹落小心翼翼的問。
    楊囅玉睜大雙眸……
    “噝——”任穹落錯開臉，倒吸一口涼氣。
    胸前儼然爬了一道巨痕，鮮血很快將綻開的粉紅色的肉染紅，包括周邊的衣物……
    看管任穹落的獄卒罵罵咧咧的沒個完，倒是看管楊囅玉的獄卒居然打了打哈欠，伸了伸懶腰，一鞭子抽在楊囅玉身上，連痕跡都找不到。
    楊囅玉一直看著任穹落，眼睛卻不似剛才有神，反而眼瞼半掩著：“會痛嗎？”
    胸前一條兩條交錯相撇的痕跡胡亂爬著，卻遠不及手上那條早已幹涸的鞭痕刺眼。任穹落忽然笑了……“玉兒痛嗎？”
    楊囅玉搖頭。
    “那就不會。”他毅然道，誰知下一鞭剛落，他又倒吸一口氣。
    至此，楊囅玉依然搖頭否定他的話。“我是說，如果……我死……”
    “怎麼可能？玉兒永遠不會死，永遠不會。”任穹落先是驚愕，隨即用力甩甩腦袋，倒像是人家在指著他的錯誤，他立刻矢口否認，“玉兒就算不活萬年，少說也有千百年吧。”藤鞭抽在他身上，他卻嘿嘿傻笑起來，看得獄卒還以為任穹落在小瞧自己。怒火讓他精神百倍，加重力道！
    可憐任穹落都咬著白唇了，楊囅玉卻別過臉：“算了……”
    “玉兒！”任穹落急了，趕緊叫住他。
    “還有事？”
    “我……我是想說……不會……”
    “嗯。”楊囅玉仍是滿不在意，竟開始閉目養神，而任穹落還不肯放棄，鄭重道：“因為我已經決定陪你。不管是天庭，還是地獄，或者化作飛灰輕煙……”
    楊囅玉似乎聽到了什麼他在意的東西，緩緩睜開眼，目光久久落在任穹落童稚般的笑容上，就像為了與那鮮血淋漓的胸前形成對比一樣，他的臉很白，但是笑容不變……
    就連任穹落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他眨巴眨巴眼睛，“玉兒不相信嗎？”低頭看看自己……“也是……如果我死在這裏，那就……”
    “不，你要活著。”楊囅玉打斷他的話，眼神忽然變得凶狠堅決，很有一般鋒刀的陰寒，卻讓任穹落愈是發呆。
    “你不答應？”楊囅玉問。
    其實他隻是隱隱感覺到不安。他呆呆地看著楊囅玉，“……好！”
    不管如何，玉兒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那就好。”楊囅玉點點頭，剩下的都變成碎碎念，但任穹落卻覺像在跟他說話，於是他一直認真聽著——不論發生什麼，都不應喪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