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向來塵緣有天定,怎堪朝暮命薄息 第九章 不會愛上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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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任穹落走近,將那一根根看似纖細,實則勁道十足的手指掰開,“玉兒,不可。”
“理由。”楊囅玉收手側耳,兀自冷若霜雪,嚇得任秋業打了一個寒噤,隻好強撐著冷笑,“我爹乃一族之長,這小子犯了村規就該受罰!還有你,擾我村中大事,理應同罪並罰!”
任秋業振振有詞,任穹落卻大感不妙——隻要一提規定楊囅玉就會亂!
果不其然,見族長揮鞭抽打地麵,斥道:“一個來曆不明的外姓之人也敢來這作威作福,今日我就先打你!”楊囅玉居然陷入沉思,不做反應!
眼看著鞭子揮落,千鈞一發,任穹落揚袖,鞭子重重落在他手上!
皮開肉綻!
任穹落一手拽住那鞭子,目眥盡裂:“別忘了,這是你家的家法,與我二人,絕無半分幹係!”他猛地將那鞭子回抽,重重甩在地上,拉著楊囅玉的手:“玉兒,我們走。”
“你!”族長怒目切齒,卻無力上前——是他將任穹落姑侄趕出家門的。
夜色將闌,堂內香火隻剩零星的火光,一縷一縷黑煙熏著黃梁老柱……隻有任秋業心中不甘,手背上青筋織成網。
當墨染東天,遠山近水籠上煙紗,披上絲雨。遙望一棕一白的身影出現在郊野之上。
他,跪著。在那久經歲月,荒草競長的墳前,他跪著,顧影自憐。
他,站著。側立於少年一旁,白衣飄逸,形色沉靜。
銀針雨不斷,掛在少年臉上。他久久的看著那石碑,苦笑一下:“玉兒,你知道嗎?這就是我爹娘。”他歎口氣,眉間鎖起:“那個人,其實是我爹的兄長。”
“嗯。”
“他到底有什麼資格?憑什麼我爹要我尊重他,不能頂撞他?我不聽!我就是不聽!”他雙手抱頭不停甩,似要甩出那些話,可當他再看著麵前的石碑,他覺得累了。輕歎:“……玉兒。”
“嗯。”
“其實我也可以不頂撞他,我與他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便是。”
“嗯。”
“可是我連冠禮都成不了,是不是很對不起我爹?我……是不是很沒用?”
“嗯。”
雨淅淅瀝瀝,任穹落抬起頭,望著楊囅玉:“玉兒,你會陪我的吧?”他眼眶微紅,一點一滴雨水打在他臉上,寫滿了殷切的期盼,靜靜地期盼……
楊囅玉雙眸一眨,一眨,蜻蜓點水般輕靈,卻像經過了百千春夏之久。然後,他輕點頭。
少年笑了,淺淡的,稚嫩的,欣慰的……笑了。
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下來。任穹落撒嬌似的扯扯楊囅玉的袖子:“玉兒,你也來拜見我爹娘吧。”未等楊囅玉答應,他就拉著楊囅玉跪到身旁。
他擦擦臉,對著石碑目光如炬:“爹,娘,今日孩兒欲與楊囅玉,玉兒結為異姓兄弟,還請爹娘作證。”說完,任穹落看向楊囅玉,又扯扯他的雪袖。
雲銷雨霽,夜淡風輕,朦朧新月灑下瓊漿,灑在兩名男子身上。他們在石碑前三叩首,莊嚴,鄭重。
忽而,任穹落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玉兒……”
“嗯?”楊囅玉斂聲屏氣,側耳聆聽,少年卻不領情,反繞到他麵前,道:“玉兒對不起。其實……其實白天都是我胡說八道根本就沒有非讓你種樹的規定那些一起種樹的都是約好終身相伴的男女!”任穹落深吸口氣,仔細看楊囅玉的臉,甚至是每一寸肌膚,都無動於衷。他小心翼翼問:“玉兒……不會怪我吧?”
“嗯。”
他舒口氣,喜笑顏開:“太好了!就知道玉兒……”
“惡意扯謊者,當廷杖二十。”楊囅玉毫不留情地打斷。至此,任穹落笑成淚人……
“玉兒……”
楊囅玉不理他。
“玉兒玉兒!”
楊囅玉還是不理他。
“其實那事……我實在有難言之隱!若非那白大小姐對我死纏爛打,我也不至於勞煩玉兒你啊!”任穹落一臉委屈地扯著楊囅玉的袖子,終於換得楊囅玉點頭回應!於是他更信誓旦旦,“我保證一定將功補過!至於廷杖什麼的就免了吧?”
“嗯。”
任穹落很狐疑地上下端詳他,“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嗯。”
“什麼?!”任穹落絕對吃了一斤空氣都不止!
“什麼是愛?”見楊囅玉擰著眉問,他鬆了一口氣,直拍胸膛:“沒關係,以後你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