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是如何停住的，就算是他本人也覺得可笑。
    對於艾倫難得的附和，本該無所顧忌的他竟然在少年最[情]動的時刻將他塞進被子裏，吩咐人睡覺。
    看著那雙無措的大眼，利威爾，瞬間冷卻。
    要的，不是這種眼神。
    不是這種無措和陌生。
    利威爾坐在前廳的凳子上，喝著茶，將煩躁隱藏。
    外麵已然放晴，似乎之前那些陰雲都是在虛張聲勢。
    雙眸一頓，聽到了身後門口的輕動。
    “利威爾兵長……”埃爾敏站在門前，顯得有些不安，他猶豫了一會兒走到桌子前，距離利威爾兩個位置的地方坐下。
    “艾爾文團長……司令，似乎早就發覺了我們在這裏。”埃爾敏低著聲音，直奔主題。
    “啊啊。”
    “兵長您似乎並不驚訝。”
    “沒什麼好驚訝的吧，想想就知道了，無非是艾爾文那家夥的擅自行動，大概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之後的發展。”利威爾喝了口茶，回答。
    “這麼說，艾倫說過的，曾經有兩夥人在福克斯村廝殺，其中先出手的那方是……西德尼·本森司令那邊的人，將艾倫平安救出的是艾爾文司令的人，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
    “兵長您……似乎也並不在這項計劃裏。”埃爾敏確定。如果兵長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真相，不會在艾倫消失的時候那麼……
    “一開始隻是懷疑，收到神秘人紙條的時候，我就確認了。”利威爾看向埃爾敏，話語平靜，但眼底有讚許飄過。
    “……這麼說，三年前那場判決，包括我們三個的藏匿，都與……艾爾文司令有關，對嗎，兵長。”
    利威爾看著手裏的茶杯，喝了一口，並不說話。
    埃爾敏皺眉，許久之後才繼續，“這麼說，我們那三年，我們覺得最安逸的那三年也都是假象了吧？那些人在很久之前就盯上了艾倫，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何是偏偏在兵長您出現之後才發生這些。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但是早一點下手的話，會不會更容易呢？”
    雙眸看向金發少年，“說下去。”
    埃爾敏回視男人，眼裏是一半疑惑一半堅定，“是不是艾爾文司令在暗地裏監視……保護我們，待時機成熟，再讓您引出那些人，然後將艾倫交由您保護……所以說，那三年，都隻是假象？或者說，從一開始，我們三個就是……就是被人安排好了後路的傀儡。”
    前廳，在少年收起最後尾音的時候，陷入了沉寂。
    那快要讓人發慌的沉寂背後，是埃爾敏充滿了不安的臉龐。
    他也不想再猜下去了，利威爾兵長不動聲色的眉眼似乎一再的給他確認。
    可是，他寧願不要這些肯定。
    “是不是假象，外人沒辦法說的吧，關鍵是你們三個在一起的那幾年是不是真的感到滿足，如果滿足的話，那被你自己說成假象，還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埃爾敏怔住。
    沒錯，利威爾兵長的幾句話就讓他醒悟了。
    無論是不是被人盯著，三年裏，他過的很快樂，他相信，三笠和艾倫也一樣。
    埃爾敏緩了眉眼，看著男人，開口，“既然上麵已經知道了我們還活著，那麼接下來少不了一些判決的吧？那麼，艾倫，艾倫他……”
    “說的也是。”利威爾指尖滑動杯口，盯著冒著熱氣的茶水，“接下來的，可能是很嚴厲的刑罰也說不定，提前做好覺悟吧。”
    “兵長！”埃爾敏站起來，激動。
    “不過啊，悲劇隻要一次就夠了。”
    “……”埃爾敏震驚著雙眸，久久沉默，他理解了利威爾兵長的意思。
    他指的悲劇，是艾倫的那場判決。
    他緩了表情，站起身走朝二樓的房間走去，在出前廳的時候，他這樣對男人說，“利威爾兵長，我能做的很少很少，所以，拜托您，……不要讓艾倫再次死掉。”
    少年漸漸走遠的腳步消失，恢複了一個人的前廳，男人靜坐。
    腦海裏想起了那場判決，漆黑的眸子並沒有波動，卻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