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到底是幾秒還是幾十秒？
    沒有人能準確的說出來。
    但是那已經吐著白沫的混混們狼狽的趴在地上，完全喪失了行動力。
    “……謝，謝謝。”震驚的艾倫看著打完架大氣都不喘的男人，心裏有崇拜升騰。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好強，好像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強，說不定，說不定比‘她’還要強……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同一個人再次崇拜著的男人，此時正扯出兜裏的布巾一臉嫌棄的猛擦著手。
    艾倫有一瞬間呆然，看著男人那誇張的潔癖，有些莫名熟悉感……
    嗡……
    像根針紮進腦袋一樣的疼痛讓少年收回視線，敲了敲剛才那一瞬間激痛的頭。
    滿地的小麵包讓艾倫回了神，趕緊蹲下身撿起來。
    “別撿了，髒死了喂。”利威爾看著少年，眼角抽搐，那明明都占滿了泥土了，怎麼還能給人吃？
    “沒關係，回去洗一洗，還能吃。”艾倫毫不在意的統統放入背簍，有點泄氣的往肩上一背，看來，今天完全是賠本了。
    看著沒精打采的少年離開，利威爾皺了皺眉頭，咂舌。
    “帶錢了吧韓吉？”利威爾看向建築空隙的暗處，詢問。
    “……是，是的！”韓吉趕緊扔出一個錢袋，並不現身。
    心中卻在呐喊，‘完全暴露了啊！’
    ……
    “喂。”利威爾快走幾步追上了前麵的少年。
    艾倫回頭，看到了剛才的男人。
    “……”被有點沮喪的金色大眼盯著，利威爾撇嘴，“真是麻煩。”
    【其實你隻是還沒有從那三年的空白中醒悟而已吧，利威爾，所以你才會招架不住與這個少年被炸前那哀傷相似的眼神。】
    “麵包留下。”利威爾吩咐。他還改不了對艾倫的習慣語氣。
    “咦？可是……”艾倫看著塞進他手裏的錢袋，不解，“可是這些都髒了。”
    “……”
    “如果想吃的話明天來買好了，這些今天就不賣了。”對於這個男人的好心，艾倫感覺挺溫暖的，笑著將錢送回男人的手裏，原本沮喪的臉也恢複了一些喜悅。
    ‘啪’
    錢袋又被甩了回來。
    男人並沒有怒意，但那平板的語氣卻不容置疑，“讓你留下就留下。”
    “……”艾倫都傻眼了，看著手裏沉甸甸的錢袋，又看看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妥協，卸下背筐將剩餘的大部分還算幹淨的麵包包在紙裏遞過去，“呐，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不嫌棄的話請拿去吧，明天也好，後天也好，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吃。”
    “……”
    “不過，隻能吃到這個錢數的份兒。”艾倫俏皮一笑，掂了掂手裏的錢袋，完全忘記了剛才的鬱悶，然後輕快著步伐轉身就走。
    看著那熟悉的笑顏，修長的手指一頓，眉頭，卻沒舒展。
    他喚，“艾倫。”
    “嗯？”少年回頭，大眼閃動。
    “你，果然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低沉的聲音穿透少年的耳膜，聽不出任何情緒。
    少年傻笑，“沒有啊，你真的可以來免費吃，不過不要吃太多……”
    “艾倫！”男人的聲音帶了些微變化，眼底浮出一層茫點。
    “……”突然被打斷的少年一驚。
    男人並沒有像那個大胡子一樣暴怒，僅僅是有些不愉悅的聲音，但是，艾倫卻嚇到了。
    看到艾倫眼裏的恐懼，利威爾心裏一緊。
    艾倫表現出來的是和原來不同的恐懼，原來的艾倫也會在他不耐煩的時候害怕閃避，但就算再嚴厲的教訓也沒有讓艾倫出現過這種出於本能的，弱者懼怕強者的疏離眼神。
    這種眼神，活生生的告訴利威爾，所有的一切，並非玩笑！
    於是，
    “別給我穿著這種蠢衣服亂晃，礙眼啊。”丟下這句話的男人拿著髒掉的麵包先一步轉身離開。
    說實話，
    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
    但至少，多年形成的自我控製，讓利威爾在爆發前離開。
    他明白，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一切都不能意氣用事。
    就算他想遮住那雙對他恐懼的金色大眼，就算他想撕裂那張說著不認識他的紅潤唇瓣，然後再狠狠一拳敲醒艾倫那智商為零的笨腦袋。
    就算，他的心，仿佛要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