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父母舊事
    臘月二十九那天，程鵬宇媽媽程欣女士包袱款款的走了，臨走時對程鵬宇說，“你不認我沒關係，反正我是你親媽，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然後一臉嬌笑著意味深長的看了臉凍成冰坨子的程鵬宇一眼，轉身給祖孫二人留下一個嫋嫋娜娜的背影。
    看看人家程媽媽這仇恨拉的，任憑你是塊石頭你也得記著恨著，你想當我不存在，沒門兒！
    就算程鵬宇有高鵬護體，也被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你程鵬宇再怎麼成熟你也經事兒少啊……
    程鵬宇同學不僅嗓子眼堵，心裏也堵著好嗎，高鵬至那晚發了‘程鵬宇，我喜歡你。’這條信息之後，整個人都消失了，消失了！信息發過去毫無回音石沉大海，電話撥過去終於知道是為什麼了，機械的女聲響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關機了！對！大過年的人家高鵬把手機關了也沒和喜歡的程鵬宇說一聲……
    直到年三十兒晚上這個電話也沒打通，程鵬宇狠狠的磨了磨後牙槽，你高鵬要是敢找別人仔細你的腿。三十晚上吃完餃子程鵬宇說要守歲，程家外婆表示守不守的沒啥用，大外孫要不咱倆也談談。程鵬宇經過他親媽程欣那一茬兒，聽見談談兩個字就腦仁疼。
    程家外婆才不管你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沒用念頭，直接倒茶拿瓜子擺出一副接下來要大談特談的樣子，程鵬宇回頭看這架勢……牙疼！
    “哎呦！親外婆這餃子您可別拿了，剛端下去，我知道您是想和我談談程……我，我媽是吧。”程鵬宇眼疾手快阻止了程家外婆端餃子，趕忙說出心裏猜到的。
    程家外婆聽罷一臉滿意，算你知情識趣，程鵬宇趕忙扶老太太坐下，然後仿佛一下子都被下了閉口咒一樣，誰都沒開口說話一時間房間裏靜極了，隻有偶爾傳來的一兩聲忽遠忽近的鞭炮聲。
    就在程鵬宇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人老太太開金口了。
    “你媽媽認識那個男人的時候不知道人家已經結婚了。”程家外婆坐了幾分鍾終於開口了，聲音裏透著濃濃的心疼，再怎麼不是，那也是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姑娘啊。
    “小宇，你也別怪你媽媽，當初所有人都勸她把肚子裏的孩子做引產，是你媽媽執意要留下的，說，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全家人拗不過她，才有了你……”抬手拭了拭眼角繼續道，“其實，你媽後來回來過，是我沒讓她進門……你媽在門口坐了一個晚上，你在屋裏哭個不停，我也狠著心沒開門，天亮你媽走了再也沒回來，這次是你媽第二次回家，外婆挺高興的，外婆老了管不了你多長時間了，至少以後外婆死了，你還有個人能幫襯著。”
    這些話似乎用盡了程外婆的所有力氣，方才倒茶拿瓜子的氣勢消失的丁丁點都沒了，沙發裏隻剩下一個沉浸在回憶裏的佝僂老太太。眼前的畫麵看的程鵬宇嘴發苦，嗓子裏總覺得卡著東西不上不下的難受。
    程鵬宇伸手把自己外婆攬在懷中啞著嗓子道，“外婆你一點不老，我的福你還沒享呢，怎麼能老。”
    老太太聽完這話，話鋒一轉，抬眼瞪自己的大外孫，“那你倒是往回領個女孩子讓我看看，工作快兩年了，怎麼還沒交女朋友！”話裏話外都帶著還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外婆這畫風轉變有點快，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人，猶豫半響小聲道：“外婆，其實我有在一起的人，有機會給你見，人很好很照顧我，洗衣做飯……呃，這些都會。”這番話說的程鵬宇斟酌再斟酌，考慮又考慮。
    老太太抬頭麵無表情看程鵬宇，“住一起了？”
    “……沒！合租！外婆是合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都沒發生！”程鵬宇大聲聲辯道。
    “不實質性的呢？”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抓重點、挑字眼一抓一個狠，一挑一個準。
    老太太看著窘的耳朵尖兒都紅了的外孫，起身回屋困覺去了，單方麵結束了當天的友好茶話會。
    留下這邊小的感歎老的您太狠，那邊老的暗道小的你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