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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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的隻是為了不辜負那一片心意,或者說是想要縱容自己一次,這一晚,傅辰下班之後,破天荒的沒有去酒吧,而是早早的就回到了家裏。
當他對上那人驚喜的眼眸的時候,竟然有一種愉悅的情緒,由心底逐漸的散發出來,似乎連身體的疲憊,都盡數消散幹淨了。
然而,愉悅過後,卻是無止境的愧疚在心底蔓延開來,明明隻要在晚上的時候,早些回家,就能夠看到青年那恰似萬花齊放的驚喜眼眸,可是,軒住進來,已經好些天了,他卻整日的躲著,避著,讓軒一次又一次的在等待的失落中度過。
傅辰是真的很愧疚,所以,當他看到青年那帶著驚喜的眉眼的時候,下意識的露出了一抹堪稱溫柔的笑容。
洛軒用那種帶著些許委屈的語調說著‘如果以後你每晚都能夠這麼早就下班該多好’的時候,傅辰的心髒一陣緊縮,下意識的就開口了:“如果以後不加班的時候,我盡量早些回來。”
宛若承諾般的話語就這樣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傅辰就有些後悔了,這種類似承諾的話,他很早以前就已經發誓,再也不說了。這樣的承諾,就像是致命的毒藥,一邊誘惑著蠢蠢欲動的心髒,一邊卻又讓人陷入絕望的深淵。
飯桌上,依舊擺放著傅辰愛吃的菜肴,上麵冒著繚繞的熱氣。
傅辰有那麼一瞬間就在想,也許,如果他今晚選擇和周楠去酒吧的話,那麼,這樣豐盛的佳肴,他也許還是會在垃圾桶裏頭見到而不是在餐桌上吧,就像第一天晚上的時候那樣。
習慣了這麼多年的單身生涯,家裏突然多出來一個人,讓他生出了一種暖心的感覺。
嘴角的笑容,綻放的更加熱烈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整個身體就僵住了,因為,他的腰身被人抱住了,透過薄薄的襯衣,他幾乎能夠感覺得到,來自那雙手臂的炙熱溫度,幾乎要將他的肌膚灼傷。他僵直著身子,久久沒有動彈。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但是彼此的記憶,卻依舊如此的深刻,譬如說,曾經的相濡以沫和水乳交融,如今隻需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能夠盡數勾起,宛若潮水般湧來。
心跳,逐漸的加速了,傅辰分不清楚,那是他的心跳,還是來自青年的心跳。
僵直著身體的傅辰沒有看到,身後的青年,那止不住上揚的嘴角,以及那純澈的眼眸中溢出的興奮,就像是眼看著獵物馬上就要落入陷阱的時候才會露出來的那種興奮。
當傅辰垂下眸子的那一瞬間,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愧疚,洛軒看得分明,於是,他抱緊了那精裝的腰身,語氣,帶著一絲委屈和小心翼翼,“辰,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即使是想要辰下班回家早一點,也成了一種奢望了呢?”
傅辰的身子驀地放鬆下來了,不再抗拒著那雙有力的手臂了,他抬起頭,幽幽的吐出一口氣,思緒,忽然間變得飄忽起來。
…………
……
“為什麼那個女孩可以吻你?”
還是孩子的洛軒,什麼都不懂,但是卻對他有著一種偏執的占有欲,他倔強的昂著頭顱,一雙清澈卻滿是防備的眼睛,瞪著他,固執的想要得到一個回答。
那雙眼睛,就像是小獸一樣,帶著一股決絕。
傅辰不知道怎麼的,心髒被撼動了。
麵對著一個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他其實可以笑著回答,那僅僅隻是一種禮儀而已——盡管那個女孩子隻是處於愛慕他,才會吻上他的唇的。然而,在對上那樣一雙眼睛的時候,傅辰未說出口的謊言,直接梗在了喉嚨口,再也無法吐出來。
沉默了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想要去吻那個人。”那個女孩,是喜歡他的。
“是麼?”黑色的小腦袋忽然垂下去了。
不知怎麼的,在聽到那樣簡單的兩個字的時候,傅辰竟然有些心慌,他握著那兩隻小小的手臂,焦急的解釋道:“可是,我並不喜歡那個女孩,我也狠狠地拒絕她了,她以後應該不會再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了。”
然而,那顆黑色的小腦袋,並沒有因此而興奮的抬起來,他依舊絞著手指,眼睛盯著腳尖,不置一詞。
傅辰那顆平靜的心,有些急躁了。
許久,才聽見小孩甕聲甕氣的說:“可是,喜歡哥哥的女孩子,永遠都那麼多。”
一種濃濃的愧疚的,由心底蔓延開來,一時間,他竟是久久無言。
“我不為難哥哥了,哥哥以後也要找女朋友的,哥哥永遠都不會隻屬於小軒一個的。”
無比委屈的語氣,用那種甕聲甕氣的語調說出來,傅辰覺得,他的整顆心都難受起來了。
……
…………
他此刻的心情,竟然和那時候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差別。
傅辰拉開了環在他腰上的那雙手臂,而後轉過身,拉住了那雙手,語調溫柔的說:“再這麼待下去,軒精心烹製的佳肴就要涼掉了。”
他拉著他,大步的往前走,眼角的餘光,卻是在注意著青年的表情,在看到那偷偷上揚的嘴角的時候,他的心情不由得更加的愉悅了,所有的浮躁之氣,盡數消散幹淨了。
“辰也覺得,涼掉了的菜,倒掉真的很可惜吧!所以……”以後可不可以早些回來?
傅辰的步子頓了頓,隨即才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是啊,真的很可惜呢!所以,小軒以後還是不要做這些了,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吧!我還是喜歡那個任何事情都那麼優秀的小軒。而且,我是小軒的哥哥,以後小軒還是喊我哥哥吧!”
親昵的喊著他的名字的軒,似乎總是能夠不經意的勾起他對那些過往的回憶。
被他牽著的那雙手,倏的收緊了些,卻在下一刻又放鬆了。
片刻之後,耳畔才傳來有些低落的聲音,“哥哥不相信我麼,就算是每晚都為哥哥做飯菜,我依舊會是最優秀的,所以,請哥哥不要擔心了。”
傅辰點點頭,再沒有說什麼了,一時間,飯桌上竟是無比的安靜。
他姿態優雅的吃著飯,而對麵的人,則是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眼底的眷戀,是那樣的炙熱,絲毫不加以掩飾。
“小軒怎麼不吃?”那眼神實在是太過灼熱了,讓他想忽視都不可能。
小軒,小軒,為什麼現在變成了弟弟一樣親昵的稱呼了呢?難道過去的五年,真的什麼都變了麼?
洛軒垂下了腦袋,眼底藏著一絲陰霾。
沒有得到回答,讓氣氛有些微的尷尬,傅辰抬起頭看著對麵的青年,忽然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被他拉得很遠很遠。
一麵方桌,一室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