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馳醒來，秦問川已經不在身邊，枕邊連溫度也沒有，可見是早走了。他看到床邊一張字條：我不會再等太久，忍不住了。
    調皮的語氣，隻有在殷天馳麵前的秦問川，是這樣的可愛會撒嬌的人。
    時間還早，殷天馳想下樓找個地方吃早點，想著今天要見尼奧一麵。
    昨夜落了微雨，所以清晨格外清亮。
    街邊的綠樹也比以往油亮，忽然，殷天馳在街邊的長椅上，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尼奧。
    尼奧也看著他，眼睛清亮，隻是，頭發是濕的，衣服也是。
    “尼奧。”殷天馳詫異的看著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上來？”他脫口而出，而後慌亂，他什麼時候來的？看到秦問川沒有？
    “昨天晚上，來的。”尼奧看著他，蒼白的麵孔更沒有一絲血色，隻有黑色的眸子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那樣灼灼的看著殷天馳。
    “上樓再說，你會著涼。”殷天馳走過去摟著他，握住他的手，感覺冰涼。
    尼奧順從的在殷天馳的懷中跟著他回到房間。殷天馳幫他把衣服脫掉，淋浴開的溫熱，殷天馳把他拽到水龍頭底下：“有個浴缸就好了，泡泡熱水更驅寒。”
    尼奧低著頭，在水流的衝擊下閉著眼，隻有自己知道，淚水止不住的在流。
    殷天馳也知道，看著他微微抖動的肩膀，殷天馳知道，他在哭。
    “尼奧”殷天馳把他拉出水龍頭，拿大大的浴巾裹住他，帶入自己懷中：“對不起。”
    尼奧的抽泣轉為大聲的痛哭。不道歉才好，不道歉意味著還能糾纏，一旦說了對不起，就是要攤牌，要解決，要有了結果。
    殷天馳不知所措。
    尼奧哭了良久，慢慢安靜下來。殷天馳放他在沙發坐下，又拿了一條毛巾，給他細細的擦幹頭發，擦幹小腿的水漬。
    尼奧抬眼看他：“你不要我了麼？”
    殷天馳無言以對。
    沉默就是答案。
    尼奧低頭，眼淚又滴下來，絮絮叨叨的說道：“我昨晚就來了，突然莫名心煩，想見你。然後就看到他從這裏走出來。我又不敢上來找你，怕鬧了你整晚睡不著，今天沒有精神工作。”
    殷天傲揉揉他的頭發，尼奧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下午回去收拾東西就搬走。”
    殷天馳聽了連忙抬起他的頭，說道：“你不用搬走，那裏是你的，一開始就是給你買的，房子一直在你名下。”看到尼奧詫異的眼神，他頓了一下，吸了口氣接著說道：“還有，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完成學業到以後的創業基金。”
    好像早有預謀，好像一開始就定下了結果。
    尼奧看著他，紅著眼眶，哽咽說道：“再也不見我麼？”
    殷天馳靜靜坐在一邊，看著尼奧，小聲說道：“是的，既然我決定了，會再也不見你。”
    伸手抱著他，感覺尼奧的顫抖，殷天馳心疼，更多的是慚愧，好像自己利用了尼奧，爬出那個讓他深陷的泥沼，然後又無情的甩開，去重新找回自己足以安心依靠的巨石。
    “我知道了。”尼奧突然抹幹眼淚，起身。殷天馳給他找出自己的衣服換上，衣服在尼奧身上顯得很大，他最近瘦的過分。
    尼奧把自己的濕衣服裝進一個口袋，轉身說：“我們去吃個早餐吧。”
    殷天馳點頭，從早飯開始，以早飯結束。
    當年江邊那個薄霧裏的孩子，終於也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有些糾纏纏進生命，有些，可以忍痛切斷，痛也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