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誓言誤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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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打,給我往死裏打。TMD,一個小破乞丐竟然還那麼牛氣哄哄的,你TM還以為你是太子爺啊,不打到你長記性,我就不姓付。哥兒幾個給我放開了打!”結緣橋橋洞下附近,一群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在圍著一個小乞丐拳打腳踢。這群人個個穿著非主流,頭發更是染的五顏六色,耳朵上也掛滿了類似骷髏等物的耳釘。而在他們不遠處一個身著西裝,腳踏皮鞋的人在旁邊時不時的插上一腳,而且滿嘴髒話的罵個不停。
“好嘞,付哥您就請好兒吧。”這群人中一個長相猙獰,左臉頰還掛著個彎月形的刀疤的年輕人對所謂的付哥恭維一聲,然後扭頭對著正打得起勁的其他夥伴喊道:“兄弟們難得的人肉沙包來練手,敞開了打啊。哈哈哈。。。”
笑罵聲不絕於耳,小乞丐對此充耳不聞,他隻是雙手死命的抱著腦袋,雙腿蜷縮在胸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破敗的皮球一般,被一群人踢來滾去。
就這樣小乞丐被打罵了近一個多小時,罵的人口都幹了,打的人也累的滿頭大汗,小乞丐還是不吭不響的隨著他們的踢打滾動。離的遠點兒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這一幫人在踢足球呢。最後那被稱作付哥的人走到小乞丐前身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唾沫,悻悻的說了聲:“真他奶奶的禁打。今兒不打了,哥幾個還有正事兒要忙。平白把力氣用在一個垃圾身上了,咱們先撤,辦完事兒回來接著打。”
於是一群人一哄而散。感覺到眾人遠去,小乞丐才敢放鬆身體,並順勢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他真的很鬱悶啊,兩個月了,這幫家夥就像定點吃飯那麼準時來揍他。最鬱悶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被打的起不來了,渾身上下都是傷以後他們才肯罷手。於是舊傷添新傷,傷上再加傷,他就一直沒好過。這該死的破地方,有沒有人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從兩個月前他自橋洞下醒來,一切都變得亂七八糟了。他不是他自己了而是在一個陌生人的身體裏。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虛弱的不行的身體好像是剛經曆一次非人的虐待一般破敗不堪。再後來他發現自己的修為全都沒有了。當然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最最糟糕的是他發現這個世界他完全的陌生和不理解。所有人都穿的奇裝異服,橋洞上偶爾會飄過帶輪子的鐵盒子,總之一切的一切都太過不可思議。
而當他還沒有接受這些不可思議時,一件更不可思議更悲催的事兒發生了,有一群人好像認準了他一般每天都要來揍他一次發泄。一開始他們還是很有分寸的,後來發現怎麼打都打不死他後,他們就完全無顧忌了,一次打的比一次狠。有幾次他試圖去解釋,結果被打的更厲害,那次他差點就死去。
“唉,那孩子真可憐!”
“哼,可憐嗎?往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小夥子,你這話是怎麼說的,你看這孩子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被人打成這樣了,還不算可憐嗎?”
“你知道個屁,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夥子能是什麼厲害的人物?”
“厲害?何止是厲害,哼”
“喂喂,你咋話沒說完就走啊。”
“你自己去打聽吧,有些事兒說不得。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我還想好好的過下半輩子呢。”
“你這人。。。”
正在小乞丐的思緒紛飛時,他又一次被圍觀了,一群人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對他指指點點,說著一些他似懂非懂的話。不過即使他不懂,他也能從那些人眼裏看到或是同情或是不屑或是幸災樂禍的表情。對於這些圍觀他的人,他不想多說什麼,而是強迫自己站了起來。
以他現在的狀況能站起來簡直就是奇跡了,可是他不但站了起來,還忍著疼痛一步步的向著橋洞挪了過去。周圍偶爾有一個於心不忍想搭把手的,也被其他人給攔了回去。於是有人小聲的提醒道:“小夥子,那橋洞就在眼前了,走不動就躺著休息下。”
“不用,謝了!”
“唉,你這孩子。晚會兒過去不一樣嗎?要不阿姨扶你去我家。”
“嘖嘖,大嬸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上次想要幫這小子的那個好心的大媽,你知道她前兩天為什麼要搬家嗎?”
“這個。。。”大嬸有點舉棋不定,但是小乞丐已經聽懂了那人的話。肯定是之前有人幫過這個身體的主人,結果被人暗算到不得不搬家。他雖然占了小乞丐的身子卻還留著本來的意識,他本就不是小乞丐,更不是任人欺負無名無姓的小嘍嘍。他姓林,名林願,是清風鎮四大家族之一,林家原家主林峰的兒子林願。林峰生前就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的兒子也絕不會敗了他的名聲,即使他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大嬸,謝謝你,我能行!”林願說的斬釘截鐵,也不顧其他人如何說,隻管堅定的一步一挪的向著橋洞走去。這短短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他挪了將近五分鍾還未到達。腳下傳來鑽心的痛,身上的傷勢也隨著挪動一次次被牽扯,剛被混著鮮血的汙垢封住的傷口又一次次被扯開。他渾身的力氣仿佛已被疼痛挖空,現在的每一步他都要拚盡全身的力氣。
圍觀的人看著林願終於走進了橋洞,有哀歎的有不屑的,最後還是紛紛的離去了。把這方天地留給了這個他們不知道姓名的小乞丐。
說起橋洞就不得不講講這座橋,這座曾經聞名一時的橋,叫做結緣橋,現在已日趨廢棄。那橋下以清澈著稱的風影河也早已幹涸。取而代之的是遍布河床的汙泥以及隨地可見的垃圾。而由於垃圾和汙泥的堆積,這裏稍有風吹過便會有引人犯吐的惡臭味,因此這昔日人人搶地乘涼的聖地如今已成了讓人退避三舍的‘剩地’。為此好事者還編了一首打油詩:結緣橋上傷姻緣,風影河裏水無蹤。名勝古跡應猶在,剩地臭氣漸熏天!
這裏最常見的就是一些拾荒者、乞丐、流浪漢等一些無家可歸,三餐不繼的人。所以這裏也是S市D縣最髒最亂的地方。
而橋洞則是這裏垃圾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臭的地。平時連那些拾荒者都不輕易過來,不過這裏卻有著他的一席之地。林願挪到橋洞邊順著烏黑的橋壁他滑坐下來。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打了,自從兩個月前他莫名其妙的在這橋洞下醒來後,就莫名其妙的沾染了無盡的麻煩。他幾乎每天都要被這群人打一次,有幾次他差點就死掉了。但是每當他要放棄的時候,心底總有個聲音一遍遍的跟他說: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又希望。
“嘶嘶,娘的,還真TM疼,沒事兒裝啥裝啊!”剛看到眾人離去,林願就露出了原本的孩子心性。對於渾身的傷不管不顧,首先從破爛不堪的衣服裏掏出了一直被他藏著的大半隻燒雞,這可是他趁人不注意順來的,拿到手的時候還冒著熱氣呢。
“哼,那群蠢貨還好沒發現這個。”林願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罵了起來,這幫變態還真TM無聊,上來就直接動手連招呼都不帶打的。不過這個該死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靈氣的稀薄程度已經把他一貫的教養磨沒了。在這裏根本無法修煉,而且他原來的修為也被廢的七七八八了。這樣的日子真他娘的不舒服啊。
“哪天小爺我要是能修煉了,先把你們一個個剝皮抽筋。”林願的聲音配合著他撕扯雞肉的模樣還真有那麼幾分猙獰,不過那時不時因痛而叫出的聲音卻破壞了這恐怖的氣氛。
“小家夥,你想修煉?”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了過來,林願正吃得津津有味呢,哪顧得上什麼老頭,頭都沒抬含糊不清的哼哼道:“想又怎麼樣?又沒有靈氣。”
“那你修願以成仙嗎?”老頭特意把修字說的很輕,而林願根本就不在意其他那幾個字,唯獨聽到了成仙二字,不僅大笑道:“當然願意,傻子修煉才不是為了成仙。哎喲,我的嘴!我說老頭,你沒事兒就離我遠點,沒看到小爺我正忙著。”一再被打擾,林願也有點煩了,雖然他沒有渾到對老人出手地步,不過罵幾句過過嘴癮的心還是有的。
不過他這一抬頭,那嘴裏的雞肉就滑了出來。他身邊哪有什麼人啊,除了垃圾還是垃圾啊:“老,老頭,你在哪?”
“你別管我在哪,你剛說願意。那你願意起誓嗎?”老頭的聲音再次傳來,林願依然找不到老頭的蹤影,別說老頭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啊。難道這就是他的奇遇?他早就說,既然老天沒讓他在滅門慘禍中死去,還把他拉到了這麼個鬼地方,一定是有目的的。
於是不及細想,連身上的疼痛都忘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手指天鄭重道:“我願以我的靈魂起誓,我願意。。。”
“好。”一聲重喝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林願雖有幾分不爽但也沒放在心裏。隻聽那老頭繼續說:“既然你願意修煉我獨家自創的絕世奇學,那我也不妨收你為徒。我的大弟子,抬起頭來與為師一見。”
“抬,抬頭?”林願有些納悶,抬頭?那不是橋洞頂嗎?
不,不對,MD,我怎麼感覺有那麼一絲不妙?難道這幾天真被打傻了不成?林願不安的走出橋洞,然後抬頭,隻見一個須發皆白,身著白衣白褲的老頭正笑眯眯的趴在橋欄杆上俯視著他。
“我去,你TM裝神弄鬼?”林願被氣得那還管什麼禮儀,破口大罵起來。
“我的乖徒兒,你這樣罵可是有欺師滅祖的嫌疑啊。”林願並不見老頭有什麼動作,可轉眼間那老頭已到了眼前,然後不知道哪來的一個罐頭瓶就狠狠的砸在了他屁股上。
“哎喲,疼死我了。”林願沒能穩住身形,一個狗吃屎趴在了汙泥上。
“這次打在屁股上,下次可就是腦袋了。你既然已經發誓修老頭我的《願以成仙》,那就是老頭我的徒弟,而且是老頭我的首席大弟子。你不用謝我的,我向來喜歡救弱小與為難。。。。。。”
“誰TM是你徒弟了,誰稀罕做什麼首席大弟子,你個老不死的。。。哎喲,我的頭!”
“門規第一條:你可以叫我老頭,叫我師傅,但絕不能叫我老不死的,老頭子我本就是不死的。”
林願本還想再罵幾句,不過想想那不知何處而來的罐頭瓶還是忍了下來。作為清風鎮四大家族最大的林家的弟子,林願也不是徒有虛名的。剛才與老頭拌嘴的時候他就注意了,在這四處垃圾汙泥的地方,這老頭一身白衣竟然一塵不染,光是這點以他頂峰時候的功力都辦不到。看來這老頭也不是那種虛張聲勢的神棍嗎,不過心裏雖然有了計較,嘴上不饒人可是他的特長。
“喂,老頭。你說那個什麼成仙,真能成仙嗎?不會是糊弄小孩的玩意吧。”
“哈哈,乖徒兒終於問到點子上了。這願以成仙,是我潛心百年鑽研出來的獨特修煉法門,不出意外成仙是小問題了。”
“不,不出意外?”林願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你別告訴我,你這本破修煉法門還沒人練過吧。”
“怎麼可能?我鑽研百年怎麼能不找人試驗?啊,呸,找人修煉。不過那些人資質太過平庸了,無法領悟我這秘籍的真諦。徒兒,師傅這一門絕學就靠你發揚光大了。”
“靠你姥姥,你TM拿我做試驗啊?”話沒說完一個趔趄又撲街了,隨即一聲慘叫就傳了出來:“哎喲,殺人了,謀殺了。。。。。”
“門規第二條:不得辱罵師傅。”
“屁門規,我還沒入門呢。前邊路口左拐,走好,不送。”
“嗬嗬,徒兒怎麼轉眼就把發誓的話給忘了呢?你可知道修煉之人誓言意味著什麼?”
“我發誓說的是願意成仙,又不是修煉你的破秘籍。。。”林願聲音越來越小,MD,被耍了。怪不得這死老頭剛才不讓他把話說完呢。林願雖是心智堅定但對於世俗禮儀什麼倒也是不在乎的居多,不過對於誓言卻由不得他不在乎。修士之誓,一旦盟誓違背者修煉一途終身不會有絲毫進展。除非他放棄修煉,不然這誓言他必須履行。該死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林願的臉色越來越黑,幾近爆發的邊緣,老頭一句輕飄飄的話傳了過來:“你想回去嗎?”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猶如平地驚雷般,林願的腦子一下炸了開來:回去?這兩個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回去。可是他對這裏一無所知,他連離開這個垃圾場的勇氣都沒有。還記得第一天醒來,悲痛過度的他不過是對身前的人大吼了一聲就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那一次他幾乎斷命。後來好不容清醒了過來,可他發現了什麼?到處的垃圾不算什麼,遍地的汙穢也未能把他怎麼樣。隻是那來來往往穿著奇怪衣服的人,說著些他似懂非懂的話,偶爾經過的那些奇怪的鐵盒子,一幕幕的不可思議讓他幾乎忘記了如何思考。而每次他好奇的眼神都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才能麵對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他才迫使自己適應了現在的世界,目前的環境。隻是這樣一個陌生的完全不能修煉的地方,還完全不是作為一個小乞丐的他能夠了解的。
“想不想回去?”老頭雲淡風輕的重複著剛才的疑問,而這句話也打斷了林願遙遠的回憶。此時縱有千萬個問題,縱有太多的疑惑、不解、不安等等都已組織不出任何的言語,他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字:
“想!”老頭含笑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打好的腹稿竟然一個都沒用上。這小子的心智不是一般的強啊,看來這次真沒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