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舊事 第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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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柳源已經摸到自己藏在身後的東西了,而旁邊的顧惜朝毫無防備正開心的拍著手。此時以他的身手若是猛然出手,顧惜朝定沒有半點活命的可能。可是唐柳源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下手,不知怎麼他竟覺得自己有點心虛和緊張。汗水莫名其妙潤濕了掌心和後背,心髒突然間加速跳動了起來,原本十拿九穩的信心在此刻忽然猶豫了。
而就是這猶豫的一霎那他便錯失了最佳下手的時機,等他再想下手的時候,迎麵已經有獄警朝他們跑過來了。
孟有威的到來讓唐柳源不得不暫時放棄自己的計劃,而顧惜朝卻在不知不覺中撿回了一條命。
孟有威跑到離他們還有三米左右的不遠處對顧惜朝喊道:“1130,有人要見你!”
顧惜朝收起笑臉問:“誰啊?”
“我怎麼知道是誰?!”孟有威有些不耐煩:“你走一趟不就結了!”
顧惜朝沒有再問下去,回頭對著唐柳源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跟著孟有威走了。唐柳源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好像剛才差點被殺的人是他自己似的。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顧惜朝在轉身背對著他的一霎那,上揚的嘴角迅速降了下來,笑意盈盈的眼底立刻布滿了殺機和陰寒。
戚少商的辦公室有一半都是落地的玻璃窗,而窗外正對著的就是放風操場。他站在落地窗前,將一切看了個正著。
旁邊的勾清風對於他這樣平淡的態度很是不解,抓耳撓腮的問道:“頭兒,剛才唐柳源那小子擺明了是要殺1130啊,你為什麼不管呢?”
戚少商輕輕笑了一下,反問他:“我為什麼要管呢?”
勾清風被他問得一愣,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因為你……你是監獄長啊!這個犯人私下鬥毆都是大罪,更別說這種殺、殺人了!”
“鉤子,你太小看顧惜朝了。”戚少商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好好想想剛才顧惜朝坐在哪裏的姿勢。”
“姿勢?不就是坐著拍手,笑得前仰後合的麼?”勾清風明顯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不過他拍手的動作的確有點怪,哪兒有人這樣拍手的?”說罷他還學著比劃了兩下,手掌和小臂呈九十度垂直的角度,與其說是拍手,其實更像是禮佛時候的雙手合十。
戚少商放下茶杯走到他身後,將他的手臂又掰了掰將動作調得更標準了一些。然後問:“你看,這是什麼招式?”
“這、這是小擒拿裏麵的環肘後擊?!”
戚少商點點頭:“沒錯,你再想想當時他的腳是怎麼擺的?”
“腳?”勾清風撓撓頭回憶著:“好像、好像雙腿與肩同寬的分開,膝蓋朝著唐柳源的方向拐著的。”
“所以你明白了為什麼不需要我出手了吧。”戚少商感歎著:“如果唐柳源出手的話,顧惜朝一個環肘後擊就能化解他的攻勢。然後接著自己上一招的餘力和慣性作用,就能立刻起身腰部用力一腳朝唐柳源的腦袋踢過去,成功的逆轉攻守之位。”
勾清風聽著戚少商的分析,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1130這些讓人毫無察覺的舉動和他同是露出的那爽朗的笑容,簡直像是兩個人!他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警覺性、機敏性和深沉的心機。同時他也明白了,1130這種人是絕對不能小覷的!
他暗暗咽了口唾沫問戚少商:“頭兒,雖然這次唐柳源沒成功,但保不定還有後招,你真的不管?”
戚少商晃著自己杯子裏的茶水,眼神變幻莫測:“這個,就要找李陵來問問了。”
話分兩頭,顧惜朝顯然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戚少商看了去,而且他也不在乎這些。他想的是唐柳源為什麼要殺自己!短短兩三分鍾裏,他在腦子裏就已經把所有有可能對自己下毒手的對頭全都過了一遍,沒一個能和唐柳源扯上關係。而看唐柳源的身手,顯然是部隊出身的練家子。
難道是買凶殺人?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自己已經是終身監禁了,一輩子的牢獄難道不比痛痛快快死了更讓人難受麼。所以,還有誰去花這個冤枉錢呢?
難道是那邊的人派他來的?這一點顧惜朝有些拿不準,一時思路竟然卡殼了。與此同時,他也已經走到了接待室門口。孟有威給他銬上了手銬和腳鐐,打開門說:“我就在門口,你盡量快點。”
顧惜朝有點疑惑,按理說南城每個月隻有一天是同意探監的,而今天顯然不是規定的那天。再看孟有威的態度,更顯然是被疏通了關係。他連規定探監日都不一定有人來看他,又是誰會這麼大費周章的今天來呢?
顧惜朝狐疑的走了進去,抬頭看見一個身形瘦高瘦高,臉上還留著小胡子,渾身上下名牌裹身的家夥坐在玻璃外麵。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無論穿再廉價的衣服都能穿出巴黎時裝周的味道來,而還有一種是無論多昂貴的衣服穿在他們身上都跟夜市地攤上10塊錢撿來的似的。顧惜朝自然是前者,對麵這人無疑是後者。
顧惜朝看到這個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每次這人來,一定沒什麼好事。他拿起聽筒沒什麼好氣兒的說:“黃金鱗,你來做什麼?”
黃金鱗看他也是非常的不順眼,語氣不善的回道:“顧惜朝,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行不行,你以為我想來啊?”
“那好,我現在就回去!”顧惜朝說罷作勢就要掛電話。
“你這臭脾氣能不能改一改?!”黃金鱗在電話一頭抱怨:“妓女的兒子怎麼還一副清高的嘴臉……”
他這兩個字一出,顧惜朝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他惡狠狠的盯著黃金鱗,語氣森然的說:“黃金鱗,你再敢說那兩個字,我一定將你抽筋剝皮挫骨揚灰!”
也不知道是他的眼神太過凶狠了,還是黃金鱗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過分了。他竟然沒有和顧惜朝繼續鬥下去,隻是頓了頓說:“舅舅有話讓我帶給你。”
“說!”
黃金鱗壓低聲音問道:“那件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辦得怎麼樣了?!”顧惜朝本來就一肚子火,現在火更大,索性吼了起來:“你他媽的還有臉問我?!”
“顧惜朝你發什麼瘋?!”黃金鱗像是什麼秘密被人戳破了似的緊張的看著四周,然後麵色不好的說:“什麼叫我沒臉?!”
顧惜朝麵對他從來就沒什麼好態度,現在更別想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吼著:“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戚少商也在南城?!”
他這話說得黃金鱗一愣:“戚少商在南城?他也是犯人?”
顧惜朝隻覺得提到這個名字自己就牙癢,磨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說:“他是監、獄、長!”
這個答案顯然是黃金鱗沒想到的,他聽後皺了皺眉眉頭:“那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你們真不知道戚少商在這兒?”看黃金鱗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顧惜朝自己也犯了迷糊:“那六年前的事你們查清楚了沒?”
“暫時還沒有。”黃金鱗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敷衍的說:“總之你盡快把舅舅交代的事情辦好!”
顧惜朝點了點頭:“我自有分寸,你盡快查明白這六年戚少商到底去了哪裏。還有……”他壓低了聲音:“今天,就在剛才,有人想要明目張膽的殺我。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你也最好搞清楚。”
“顧惜朝,你能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指揮人行麼?”黃金鱗頓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卻還是說了出來:“對了,晚晴已經醒了,現在不需要再在ICU裏呆著了。舅舅說,等她完全康複了就讓她來看你,你想好到時候怎麼和她解釋吧!”
說完,黃金鱗突然有了一種報複的快感,猛的掛上電話轉身就走了,留下顧惜朝一人在那裏發呆。
晚晴,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