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十三回 峽中紅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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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同乘一匹馬,本來就有些狹窄,加上路途顛簸,使得兩人身軀更是緊密地貼合在一塊,近得幾乎連對方身上的味道都聞得到,不同的是,六禦聞到的是懷裏七情發間的幽香,而七情聞到的則是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
七情顰起眉頭,血腥味是從腰的位置散發出來的,而他的腰上正擺放著六禦的手。
為確認六禦左手是否有傷,七情輕輕把手搭在六禦的手背上,那裏發黑的血跡橫貫整個手背直至腕上的護手,順著幹涸的血跡摸了一下,皮膚完整無損,並沒有什麼缺口。
突然感覺一樣溫暖的事體覆上手背摸索,六禦心裏突兀一跳,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從剛才拉人上馬的時候就一直緊緊攬著七情的腰身,到現在都沒鬆開過。意識到這點後,六禦他猛地縮回左手,麵上帶著幾分尷尬:“沒。”
“那這股血腥味……”
“隻是不小心沾上那些守衛的血罷了!”
“那就好。”七情鬆了一口氣。
此時,遠遠落在後麵掩護的付未覺駕馬追至兩人麵前。
“兩位少主,炎河果真領兵追來了。”
“就怕他不來,”七情點點頭,“左護法,我方傷亡情況?”
“先鋒部隊折損約一百三十多名,主軍因右護法撤退及時,加上先鋒部隊支援,隻折損了小半部分的人馬。”
七情聽著左護法的回報,麵上的緊張略有鬆緩。所幸,傷亡不多。
“吩咐下去,命剩餘的主軍快馬加鞭趕至回馬峽西麵,傷員暫時潛匿山林中養傷,其餘人等速去備好火把與柴枝等物,還有,通知弓箭隊,讓他們登高準備。”七情冷靜地發號施令。
“那誰來負責誘敵深入峽內?”
“就由先鋒部隊的人馬負責。”六禦搶答。
七情認為可行,所以也沒什麼意見就默許了。
落在後頭的先鋒部隊可以說是神武殿整支落敗大軍方向的指標,炎河自然會尋著先鋒部隊的蹤跡而來,隻要炎河帶著兵馬進入峽穀就會中計,到時任憑九陽烈日槍有何過人之處,也隻能變成困獸之鬥。
趕路趕了整整一夜,七情等人終於趕到回馬峽。
站在峽穀前,七情抬起頭細看,隻見回馬峽兩側山勢高聳入雲,綠蔭濃鬱,底部的峽穀通路能容五匹駿馬齊頭並進。雖然山勢有些偏高,但對精良弓兵來說這個射程依然不成問題,真正麻煩的是峽穀上方盤踞著掩人視線的雲霧。
按理說,現在是初秋,雖然夜間清晨有霧在所難免,但不至於會這麼濃。這濃霧對居高的弓兵來說是把雙刃劍,既掩護了弓兵的身影,但同時也降低了可視程度,這對要求視物精準的弓兵來說是致命傷,而且對他們實行火攻這一計也有相當的阻礙。
七情望了眼東方開始泛白的天際,再觀之雲霧流動的速度,心知這霧沒有兩個時辰都不會自行散去。
“追兵多久會到?”
左護法想了想,回答:“如果行進速度不變的話,再有半個時辰,驚天閣的人馬就能追上我軍。”
半個時辰……看來是不能等了。
“按計劃進行吧。”
就在三人轉身要走的時候,隻見峽中深處接近地麵的雲霧裏忽然現出一小部分的淡紅色霧氣,飄忽不定,隨後又逐漸升騰上半空,隱入霧中消失。
“嗯?那是……”
發現這一奇怪現象的七情旋即匆忙下了馬,而身邊的六禦和左護法都沒有發覺到。懷中一空,六禦忽然覺得有些不太適應,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問:“你幹嘛下馬?”
“少主,你這是……”付未覺也覺得不解。
“我還有些事情要去了解,六禦,你和左護法先行,右護法會在山腳接應你們。”七情不想因自己的一時猜測使兩人分心,所以並沒有直接告知。
六禦不同意七情的安排,反而倔著脖子任性地道:“不去!本少主要與先鋒部隊彙合。”
“六禦,不可任性!”七情以為六禦是在跟他唱反調,不由有些慍怒。
六禦冷笑道:“後方先鋒部隊沒有指揮,加上敵軍緊追壓迫,很容易就會亂成一盤散沙,到時計劃出錯又能如何?”
“這……也好。切記,沒看到我信號前,不能著急引驚天閣的軍隊進入穀中,否則功虧一簣。”
“知道了,知道了!”六禦揮揮手,表示自己明白。
“如果追兵追至,你必須盡量拖延時間,可在峽穀前的榆樹林中與敵兵周旋,不要與其硬碰,直到信號彈發出,再引敵兵深入,我處理完後會盡快趕去。”
“真煩,我說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平時那個沉默是金的人哪去了?”
見六禦竟還有心情開他的玩笑,七情無奈了。
“六禦!征戰並非兒戲,眼下不隻有你自己的性命,還有整支誘敵的先鋒騎兵。”
“說這麼多幹什麼?我自會分辨什麼事情該為,什麼是不該為,你顧好自己便是了。”
六禦一踢馬腹,馬兒得令後便飛快地奔騰離去。
“少主,我也該走了,你自己小心。”很快,付未覺也向他請辭離開。
“唉。”
目送兩人先後離去,七情這才轉身,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走進回馬峽中去尋找剛才紅霧的位置。
會這麼謹慎對待,隻因七情知道,戰場上任何一點小細節,都可能是整個戰爭勝敗的關鍵,既然他肩上的重擔已無法卸下,那就隻能認真地挑起它,不給父親蒙羞,不給雲叔失望,同時也是對眾人托付性命的交代。
穿入峽中,緩步查探了數百米,一路上除卻紅花綠草,飛鳥走禽外都未見任何異樣,七情不禁疑慮,難道是他自己太過敏感,所以無意中產生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