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心事，少女挽蘇，癡看一人背影籠煙，側耳呢喃，惹誰的房前素華妖豔，卻又是茶涼人不見，知是歸程漫漫，落英，撫盡殘花，歎往昔誰的風流，仍是一夜微涼，誰長發披風而散，佇立凝望，等誰到蒼老，畫這妝顏妖嬈，輕點，素麵。
    枯色的琴弦巋然不動，淡淡的紫色暗紋卻顯出了金銀色的流轉，像水波一樣起落平息，如枝葉一樣蜿蜒蔓延。
    墨鴉，你到底在想什麼？……
    渙長回摩挲著懷中墨鴉的頭，毫無生氣的臉色刻進渙長回的眼底。渙長回抵著墨鴉的額頭，閉上了眼睛。
    墨鴉識海之中，千百的金銀光塊在渙長回的身邊靜靜的旋轉，每一個，都充斥著墨鴉的氣息。渙長回數了幾遍，才將他們聚在一起拚湊了起來。
    ……
    “哥……哥哥？”一歲大的孩子被小男孩抱在懷裏，故作深沉的神情終是被驚喜打破，那一聲哥哥，牽動了小男孩心裏最深的一處。
    小孩閃著大眼睛，迷惘的看著眼前的一張白淨的臉，無意識的啊出了聲。男孩興奮的摸摸小孩的羽耳耳背，細小的羽絨貼著皮膚，溫熱的。小孩羽耳羽毛，是墨黑的，較大的羽毛疊了一層，看起來甚於絲綢般的柔滑。
    小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碰了碰那張白淨的臉，還沒收回，就被小男孩握住。
    突然間一陣天翻地覆，小孩驚呼，卻看見了男孩眼中的情緒，不自覺，笑了。微彎的眼裏，便溢著男孩的喜悅與安好。
    一縷草屑輕輕飄落在小孩的鼻尖，小孩忽然一呼，它又飄蕩著去。
    ……
    “哥哥哥哥你看！”小孩搖著男孩的手指著隱藏在三清草叢之間的一朵灰色小花，一臉的驚訝與興奮。
    “誒，不就一株清魂草嘛，看你高興的，娘親中了那麼多，都不見你這麼高興。”男孩摸摸小孩的頭，帶他走了過去。
    “聽母親說三清草是清魂草的伴生草，可是這世上那麼多三清草，都不見一株清魂草呢，今天突然看見，這不是被嚇到了嘛哥哥……”小孩狡黠一笑，樹葉間偷跑下來的光芒，正好停在了小孩的眼睛，黝黑色的眸子裏閃著金色的光芒。
    “就你在理。”男孩朝小孩的額頭彈上一指，看不清的麵容上卻是感受到了那寵溺的笑容。
    ……
    “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哪裏！”小孩匆忙的奔跑著，焦急臉龐充滿了驚恐，仿佛身後跟著煉獄惡鬼，噬盡他的魂魄。
    “啊！”小孩身影一晃，跌在了地上。
    “啊………娘、娘親！”絆倒小孩的自然是一具冰涼血汙的身體，屍體的灰白麵容給小孩帶來了不可置信與驚懼。
    “啊！——”
    ……
    一切都安寧無聲，一幕幕被拚湊在渙長回的手間，在他的眼底晃過，隻在那人的最深處，找到了遺失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對了上去。
    墨鴉啊，你究竟在想什麼？
    ……
    墨鴉翻了個身，突然坐了起來，噼裏啪啦的火聲應和著蛐蟲的吟唱。
    見到陌生的環境，墨鴉立刻警覺起來，他應該是在楓樹林和桉凰師父他們在一起的，怎麼會無知無覺的到了這裏來？而且，這裏有明顯的第二人的痕跡。
    “墨鴉，你醒了。”低沉熟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墨鴉轉身時，渙長回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
    “師父！”墨鴉驚喜的看著渙長回，叫了一聲。
    “嗯。”渙長回摸摸墨鴉的頭，應道。
    “師父，你手中拿的是什麼？”墨鴉看見渙長回手裏的一包東西，奇怪的問道。
    “從姬無夜那裏拿來的雞，待會兒烤給你吃。”
    “姬無夜倒是吃得好——等等，軍營？”
    “是，這裏離軍營不遠。”渙長回知道墨鴉的疑惑，解釋道，“清輝和桉凰認為跟著我來看看行軍布陣也是不錯的，所以就傳了信給我，當然，當他們也說你一會去就問我的去處。”渙長回一笑，眼底卻平淡無波，插入不存在的記憶，對墨鴉來說，傷害實在太大了。
    “我怎麼不記得我來的印象？”墨鴉心中生疑，卻又被渙長回揉了頭。
    “你認為，我來回一趟要花多少時辰？”
    墨鴉聽言點點頭，也是。
    墨鴉坐在渙長回的旁邊，想自己來烤雞，卻被渙長回拒絕了。渙長回刷了一些油的雞雞皮漸漸變黃，朝著金黃而去。
    兩人都坐著沒有說話，卻在烤雞散出香味時被一個人打斷了寧靜。
    墨鴉皺著眉看著枯桑對渙長回的親昵樣子，他總覺得，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枯桑就親在了渙長回的臉上，不過，沒一會兒，枯桑就開始隻搭理自己了。
    墨鴉看著他師父習以為常巋然不動的樣子，忽然好奇自己剛剛的想法，不過，對於這等之事，還是祁兮夜執行任務時聽到後講給他聽的。當時祁兮夜還對自己說，來，美人給爺笑一個，伺候好了，當然有你的。結果話一出，墨鴉還沒動手，清輝就已經把祁兮夜拖到懸崖下打了。這種事在貴族王宮裏也不是沒有，不過總歸很少罷了。天生如此的，被世人詬病的，能少嗎？
    不過顯然，殺手們都是有樂享樂，誰還管？
    想到此處，墨鴉不禁再次看了一眼渙長回和枯桑，一個穩重成熟，一個文雅年少。靠著白虎的枯桑，在墨鴉的眼裏平添了一縷柔弱。
    大軍壓境，將士們急迫趕路，但渙長回三人卻滯留山林，沒有跟去，隻等姬無夜發來了命令，才不慌不忙的動身。渙長回魂力消耗過多，提不起興致，因為掩飾得好，墨鴉倒也沒發現什麼，枯桑覺得異常，但是他怎麼會去真的管，他沒有合適的立場。
    軍營，姬無夜站在沙圖旁屈指敲打著，魏國與韓國的摩擦不少，說起來還是了解不少，韓國地少兵也不怎麼強，再次立功，容易，也不容易。
    “報，將軍，渙先生到了。”士卒進營而報。
    渙長回已經跟著姬無夜來戰場兩次了，姬無夜也順道安排了一個身份給渙長回，渙長回是他手下最神秘最難掌握的一個，雖然時常出現在他的麵前，但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讓他進來。”姬無夜應道。
    “是。”
    腳步聲離去，姬無夜也聽到了外麵的說話之聲。
    姬無夜轉身，突然皺起眉頭。
    “墨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