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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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書記謝青很快就趕了過來,十幾年過去,謝青臉上也有了皺紋。兩人客套了幾句,傅葉就帶著謝子逸進了謝青的家。村裏的孩子們一個個的都很好奇,瞪著純潔無辜的眼睛圍在謝青家門口嘰嘰喳喳的看熱鬧,直到傅葉將早就準備好的糖果零食一一分給他們,小孩子們才一個個脫韁的馬兒般歡天喜地的回了家。
謝青的兒子謝大海高中畢業就輟了學,謝青好不容易托了關係,讓他在縣城的一個私立學校當保安,一個月一千多塊錢的工資,現在學校放假,謝大海也就回了家。謝大海比較像他媽媽,容貌雖說不上好看,但也稱得上清秀,身高倒和謝青差不多。謝子逸同學比謝大海小了四歲,傅葉便讓他叫哥哥,謝子逸別別扭扭的叫了一聲哥,就不再說話,坐在傅葉身邊默默地聽他們聊天。
謝大海的媽媽看起來很能幹,不過是兩個小時的功夫,就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雞鴨魚肉,豐盛的幾乎和過年差不多。謝家村人口太少,每逢誰家來了客人,總是要叫上村裏稍有名望的人一起來吃飯,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個不成文的習慣。
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傅葉和謝子逸理所當然的住在了謝青家。謝青家的旁邊有一棟兩層的小樓,是謝青為他兒子蓋得,按照謝青的說法,那是謝大海的婚房。房子已經裝修的差不多,謝大海就住在裏麵。
客房的床自然是比不上家裏的柔軟,傅葉睡得還可以,如果忽略掉半夜突然鑽進他被窩的謝子逸同學,因為理由充分,傅葉隻能任由他摟著自己的胳膊睡覺。
不習慣在別人家裏睡覺,謝子逸同學抱著枕頭,穿著從家裏帶來的海綿寶寶睡衣,將這句話說的理直氣壯。
第二天客客氣氣的在謝青家吃了早餐,謝青便帶著傅葉和謝子逸一一拜訪村裏的人。
謝子逸的戶口雖然已經不在謝家村,但血液裏流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謝家村的血。拎著禮物一家家的拜訪,大叔父,二姑婆,三爺爺,四奶奶,名稱不同,血緣的親近不同。有摟著他哭的,有抱著他笑的,也有摸著他的頭感慨不已的,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小小的娃兒,如今已長大成人,標致的像從畫裏走出來的的玻璃人兒呢。
按照村裏的輩分,謝子逸應該叫謝老三一聲“三叔”。
到謝老三家時,謝老三沒在家,他媳婦說,樂祥去隔壁村蓋房子去了。樂祥,是謝老三的名字,村裏人習慣用排行來稱呼人,自家的媳婦卻一直將自己丈夫的名字記在了心底。謝老三的媳婦,也就是謝子逸同學的三嬸,說這些話的時候是躺在床上的,年輕的時候為了不讓悉心耕種的花生毀在地裏,硬是在雨裏刨了三天,才將五畝花生全部運回家裏,那是家裏一年的收成,卻自此落下了病根,一到秋天腰就疼得厲害,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謝老三有三個孩子,大兒子和二兒子去年一同考上了大學,都在外地讀書,三丫頭早早的就輟了學,在外麵打了幾年工,談了個對象,就嫁到了外麵。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三丫頭出嫁至今,也沒回過幾次娘家。
古人有雲,“福兮禍所伏,”用在謝老三身上,或許不太恰當,卻也相差無幾。收到兒子大學通知書的那天,謝老三高興的一天沒合攏嘴,隻是他還沒從兩個兒子都考上大學的喜悅中回過味來,就被高額的學費壓彎了背脊。
為了籌措兒子們的學費,謝老三像隻不知疲憊的陀螺,一刻不停的忙著賺錢,有好幾次在幹活的時候差點暈倒。大兒子心疼父親,剛開口說不上學了,就被謝老三打了一耳光,“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讓你們上學!”這句話幾乎是被謝老三吼出來的,說的時候眼睛裏滿是長久得不到睡眠的鮮紅血絲。開學走的那天,兩個兒子抱著謝老三,在車站哭的稀裏嘩啦,謝老三由始至終,隻說了一句話,“在學校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