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
    “那林飛認識秦雪本人嗎？在她活著的時候？”
    “怎麼可能不認識，林飛還追求過秦雪呢。好了，你還不出去？你要拿給大家的東西在我房間？”
    譚筱回紅房，拿了東西下樓，郭成早已在樓下等著。譚筱覺得郭成是專門上樓告訴他關於秦雪的事情。
    “這是我們上次在樓梯底部的小屋裏發現的一疊日記。”譚筱把那疊日記遞給佟天，讓其餘的人傳閱。
    “你在開玩笑嘛？這上麵什麼都沒寫。”林飛說道。
    “怎麼沒有，這每一頁開頭不都記載著日期嘛。”佟天一本正經的說。
    “這搞不好是住戶堵窗戶縫用的東西，你們還真當成寶了？”郭成不屑地說。
    “既然什麼都沒有，我們就暫且放到一邊，做個備選項目好了。”林飛說道。“對了，午飯後我們要去看看工程的選址情況。你們一塊去吧。”
    譚筱不解地問“什麼工程？”
    “打算建度假村的地方。我們做的是旅遊項目，這一個小小的易水樓能住幾個客人啊，當然有其他設施嘍。”林飛笑著說。
    “大門的鑰匙找到了？”譚筱緊接著問。
    “門廊上掛著呢。”林飛說完起身去準備午飯了。
    譚筱把佟天拉到一旁，說了剛才的情形，在空房裏什麼都沒有發現。
    佟天想了想，“你一上去，郭成就跟著上去了，看來他是有防備的。下午你和他們去，我要去空房看看。這易水樓一會說出得去，一會又說出不去，這也太詭異了。還有我有點不放心林飛。”
    “那就這麼辦。”
    吃過午飯，佟天說自己頭疼，想留了下來。林飛表示自己願意留下來照顧，郭成意味深長一笑，譚筱勸阻了林飛，工作要緊。
    佟天等著他們走遠後，上了二樓。
    佟天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剛才的地板掀開的也太容易了，就算是豆腐渣工程都渣不到這個程度。這地板下應該藏有什麼東西。
    佟天打開空房的門，走到早上掀起的那塊地板處，開始依次把地板一一掀開。地板下有層浮土混著鮮血，佟天的手忍著惡心扒開浮土。發現浮土下竟然有根鐵鏈。
    這是用來綁誰的？
    佟天使勁把鐵鏈往自己方向拉。拉著拉著突然從鐵鏈的那頭傳來相反的力量，開始把自己拽過去。佟天嚇呆了，誰？佟天不再拽鐵鏈，開始順著鐵鏈摸，想看看那天到底是什麼東西。
    鐵鏈不長，佟天摸到了一截骨頭，仔細一看鐵鏈的那頭拴著的竟是人的腿骨。
    佟天撥開浮土，一個殘缺的屍骨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一個拚湊起來的屍體出現在麵前，頭骨，軀幹以及從根部斷裂的四肢。
    佟天第一個反應這是秦雪的嗎？不對，這是個男屍。佑獻？夢裏女子叫的名字浮現了出來。
    佟天準備把屍骨從土裏取出。忽然一隻纖細的冰冷手從身後按住了他。
    佟天聞到了一股腐爛的氣味從身後傳來。佟天有種直覺，這是夢中的女子，“你是誰？”
    女子把頭靠近他的肩膀上，可以感到她的頭發拂過他的耳朵，“你到我房間來找什麼？”
    那手開始從胳膊往上滑，輕輕撫摸他的手臂、臉頰，“我是李依雲。”
    佟天感到自己無法動彈，渾身發冷，從這女人身上感覺不到任何人的氣息。而那雙冰冷的手慢慢放到他的脖子上，勒緊。
    意識消失前，這屋子的場景像放電影一樣在佟天眼前一一演示。
    “李小姐，這是祁佑獻祁先生。”一位太太模樣的婦人領著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奢華的房間裏，一位女子穿著淡黃色旗袍正坐在梳妝台前，聽到這話扭過頭來，看了一眼，笑道“祁先生，您好。”一笑傾城。
    “李小姐，叫我佑獻就好。
    “依雲，這半年我在你身上花費了多少，都能鑄個小金人了。”祁佑獻說“你的要求我無一不滿足，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答應？”
    李依雲走到祁佑獻身後，輕撫其背“你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怎麼還來找我？”
    “她怎麼能和你比。我和她不過是父母之命，沒有真心的。”
    “好啊，你要是能證明這一點，我就跟了你。”依雲調笑道。
    祁佑獻聽了這話，大喜過望“你說，你要我怎麼證明？”
    “前些時候，老鴇介紹我認識了個英國人，從那我聽說了個永葆青春的秘方。你願意為我做嗎？”
    “什麼秘方？”
    “在英國有位美麗的女士，為了保持美貌，每天用人血洗澡。果真到了六十歲皮膚還如少女般嬌嫩。我聽說，你的未婚妻很是漂亮。你用這個杯子，裝滿她的血給我，我就答應你。”依雲說著，隨手拿起個杯子遞給祁佑獻。
    “這。。這怎麼行？”祁佑獻聽了往後倒退一步。
    “這麼點血，死不了人的。隻是證明你愛我超過她。你願意嗎？”依雲貼著祁佑獻的耳朵說著。
    祁佑獻看著李依雲絕世風華的容貌，狠下心“好，你等著。”
    這次梳妝台上放著一杯鮮紅的血液。“我給你拿來了，這下可以了嘛？”祁佑獻說道。
    李依雲端起杯子，聞了聞“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她的血。”
    “天地良心，滿大街的人都知道我和未婚妻吵架，割傷了她。還要什麼證明？”
    “瞧你急的。我又沒說什麼。”依雲拿起了放在血杯旁的鑽戒。“瞧，這裏麵還刻著名字呢。”依雲把戒指戴在了手上。
    祁佑獻看見了，一把抱住了李依雲，上了床。
    “你不是最愛我嗎？你不是要娶我嗎？怎麼又要和你那該死的未婚妻結婚？”李依雲質問眼前的祁佑獻。
    祁佑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哼，話我已經說完了。那戒指你自己留著吧。再見。”
    “佑獻，佑獻，佑獻你回來啊。我愛你。”李依雲追了出去。
    “老鴇，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拐了好人家的女兒到這易水樓裏麵，逼迫人家賣身。這事，我要是告發你們，你們就等著蹲大獄吧。”李依雲翹著腳，悠悠地和一婦人說道。
    “你想怎麼樣？”老鴇問。
    “你幫我得到祁佑獻，我幫你保守秘密。”李依雲說道。
    “祁佑獻，明天就要結婚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我自有辦法，隻要你配合我就行了。現在先去打個電話，把他騙來。”
    祁佑獻躺在床上，腳上綁著鐵鏈，冷漠地看著依雲“你再怎麼樣我都不會回來的。你個瘋子。”
    李依雲穿著一身白紗“佑獻，別著急。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已經想到能使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辦法了。”
    李依雲用夾子夾起爐火中的炭，掰開祁佑獻的嘴，就那麼放了進去。“這樣，你的蜜語隻能對我說了。”
    依雲微笑著，嘴裏輕輕哼著婚禮的曲子，拿起菜刀，朝著祁佑獻的胳膊砍了下去“這樣，我才會成為你懷裏唯一的女人、”
    “佑獻！佑獻！你怎麼了？醒醒啊。”李依雲哭喊道，身旁放著沾滿血的鋸子。床上，祁佑獻睜大了眼睛，沒了胳膊，軀幹上唯一剩著的一條腿上有著長長的傷口，正往外噴血。
    “呀，你這是怎麼搞的？”老鴇從門外闖了進來，被眼前的慘狀嚇呆了。“不行，你鬧出人命來，我們也完了。”
    依雲正跪在地上，挖地。“你在幹什麼？”老鴇從後麵走了進來。
    “這是我和佑獻結婚的房子。我要把他埋在這裏，這樣以後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在這個房間裏生活。”
    老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走出來房門又折了回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掐住了依雲的脖子，“你個瘋子，你不死，我們都會被你害死的。”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找到我的屍體，把我和佑獻埋在一塊。我就告訴你秦雪是怎麼死。”這是佟天醒來時，腦子裏浮現的第一句話
    第二夜
    譚筱看著還在陷入昏睡中的佟天，從自己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怎麼叫都不醒。譚筱越來越擔心，佟天會不會就這麼昏睡過去。
    “佟天，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這麼大一男人，還長得這麼壯竟會昏倒在樓梯口！真不知你是怎麼搞的？”譚筱握住佟天的手，聲音越說越低沉。“佟天，上次易水樓一別整整三個月，怎麼都聯係不上你。有過上次的經曆，我本來不想再來這了，可是有些話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
    嗯，這不是早上在空房撿到的戒指嗎？佟天怎麼會把這戒指戴在手上？譚筱又想到：下午走時，佟天和我說他回去空房看看。空房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他當時是想逃嗎？所以才會不慎滾下樓梯。看來我得再去一次。
    此時，已是晚上。易水樓樓道裏一點起了蠟燭。
    “我去空房找林飛談談，一會就回來。你要快點醒來，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譚筱相信，即使在昏睡中佟天一定會聽得到自己的話。
    一出紅房，就聽見空房傳來林飛的聲音，“你以為你是誰，等我掌管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趕出去。”
    “哼，就憑你。你以為你找你兩個同學來幫忙就會穩操勝券。你也不想想當年的秦雪，你機關算盡，最後呢人家寧願自殺也不嫁你。”
    “你胡說！秦雪的事還不知真相如何呢。你又怎樣，仗著自己家早年有恩於秦強，這麼些年在公司裏作威作福。現在有我了，這易水樓的秘密馬上就要揭穿了，你就等著卷鋪蓋走人吧。”
    “好啊，我們走著瞧，不要到時候投機不成，還把自己性命丟在這。”
    譚筱聽兩人越吵越凶“林飛，你們吵什麼呢？”
    林飛和郭成見譚筱來了，同時閉了嘴。郭成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飛，離開了空房。林飛趕忙解釋道，“沒什麼，你也看見了郭成一直看我不順眼。這會又見佟天昏倒在這，找著茬教訓我呢。”
    譚筱見林飛一臉的委屈，趕忙安慰道。“你這麼年輕就能負責這麼大的項目，還擔心自己不受到公司重用嗎。不必理他，人紅是非多。”
    林飛勉強一笑，”畢竟咱們是大學同學，彼此了解。這個項目如果做成了，我就出頭了。”
    譚筱一邊聽林飛抱怨自己在公司受到的種種不公，一邊仔細觀察空房。“對了我想過會佟天就醒來了，晚飯有給他留嗎？”
    “怎麼會沒有？我下去給他端上來，你在這等我。”林飛說著就下了樓。
    譚筱趁機找到早上發現戒指的地方，試著再次掀開地板，卻發現地板鋪的十分結實，根本掀不開。譚筱又檢查其他地方，沒發現任何異常。
    “譚筱，我把飯直接送過去了。”
    “哦，好。謝謝。我這就過去了。”譚筱離開了空房。
    “譚筱，我聽郭成說你上午去了畫房找東西，剛才我下樓，你又在我房間找。你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林飛試探地問到。
    “這易水樓聽說有些年頭了，我是想看看有沒有在哪個房間藏有什麼寶貝。哈哈。”譚筱訕笑道，想打個哈哈混弄過去。上午林飛一口咬定沒有秦雪這個人，現在怎麼好和他說這一切是為了調查秦雪之事。
    “佟天的昏倒想必是他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東西，說不定以後都醒不來了。做好自己的事，少管別人的事。”譚筱聽了一驚，看見林飛竟然抬起佟天的手，直盯著佟天手上的那枚戒指。“好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林飛說完就走了。
    譚筱趕緊過去查看佟天的情況，戴著戒指的那隻手的手腕上出現了深深的五指印。這果真是林飛的戒指？
    林飛剛才的話讓譚筱感到一陣寒意，如果佟天明早還醒不過來我就帶著他離開這裏。
    譚筱想著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這易水樓真有什麼秘密，而且秦雪的死絕不是自殺那麼簡單，林飛、郭成可能都會參與其中。既然林飛讓我少管閑事，想來也不會告訴我什麼。我不如去問問郭成。
    譚筱出了紅房，先去空房門口聽了聽，確定裏麵沒什麼動靜，想來林飛已睡。到了畫房門口，看見畫房門開著，譚筱直接推門進去。
    郭成正在房裏喝酒，看見譚筱進來，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怎麼擔心你的小情人，擔心得睡不著嗎？”
    “你說佟天，他不是。。。”
    “你小心著點吧，佟天已經遭到了報應，明天就輪到你了。”郭成惡狠狠地打斷譚筱的話。
    “郭先生，你。。”
    “二十五年前，這裏也住著一對兔兒爺，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哼哼。”郭成喝下一口酒。
    譚筱強壓住怒氣，“我來是想問你秦雪的事。”
    “秦雪啊。你該去問林飛，看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好事。”郭成瞅了一眼譚筱，“說起來，你也是在大的企劃公司工作的人，怎麼一點商業眼光都沒有。就這麼個小破樓，就憑這幾個空穴來風的鬼故事，會成為一個旅遊項目。公司嫌自己錢多啊。”
    “嗯？”佟天有些吃驚，郭成怎麼會說這些。
    “實話告訴你吧，這個項目隻是個幌子，連同你們也不過是被人雇來當棋子用的。我們公司根本就不知道這麼個項目，秦強要的隻是這個小樓，我呢是來監視林飛的。”
    “你喝多了，我們還是明天再說吧。”譚筱說道
    “林飛兩年前，還隻是公司的一名小小助理，這麼短的時間，林飛一躍成為項目主管，還差點娶了秦雪，成為秦強的乘龍快婿。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郭成不理譚筱，繼續說，“都是因為這易水樓，這小子運氣好，竟然發現了這樓裏藏有什麼，他隻是不知道藏在哪。”郭成說著從椅子上起身，靠近了譚筱。“我今天擁有的是用這易水樓十幾口人命換來的，林飛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