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一。蘭生闖禍,如沁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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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迅速抱住歐陽少恭虛弱無力的身體,摟在懷裏輕撫他紅潤的臉頰,將烏發撥到腦後,輕輕安撫他顫抖的身體。歐陽少恭神智還飄蕩著,“哈哈”的喘著氣,累的連眼都睜不開。
“少恭?”許久,主人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
歐陽少恭困意正濃,在熱水裏侵泡了這許久又經過激烈的情事累的動都不願意動一下,迷糊間聽到主人喊他,勉強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始終沒有睜開,喉結發出微弱的聲音算是回應主人了。
主人疼惜的又摟緊了一些,輕聲說著:“我抱你起來吧,再泡下去就要脫皮了。”歐陽少恭沒有回應。
主人輕笑一聲將歐陽少恭抱出了浴桶,兩人出來後桶裏的水竟連一半都沒有,淺淺的都能看見桶底了。取了幹淨的棉布幫他把身上的水擦拭幹淨,他的發又長又濃,烏溜溜的,運起靈力掌心所過之處烏發冒著白煙,不多時就幹了,整個頭發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徹底幹了。主人在衣架上拿了發帶像歐陽少恭往常一樣將頭發梳理整齊。然後又取了衣物給他穿戴,猛然間看到左側後肩背處有一塊膚色與別處不一樣,主人以為是被水給泡壞的,正要好好查看一番,歐陽少恭猛然醒來自己將半穿的衣服穿好,神色有點不自然。
“少恭?”主人想不到他會醒來,以為他不到晚膳很難醒來了。
“我自己來就好。”突然之間又跟主人客氣起來,這樣的脾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主人都不曾追問過。
主人也不在意的笑了笑,取過淡藍色外衫幫著他穿好,又將龍鳳腰墜仔細的掛好,又怕他沐浴後身體易冷從櫃裏拿了稍厚一些的外罩披在他肩頭。穿戴好的歐陽少恭被主人的細心溫柔感動著,輕輕擁住主人還未穿戴的身體,臉埋在主人的頸間,吐氣如蘭的說:“陵越,謝謝你。”
“好端端的又謝我什麼?”
“謝謝你包容我的一切。”
“少恭脾性溫和善良,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主人攏了攏他肩上的素白外罩,下巴埋在他清香的發間。
“如果你知道少恭並非善良,你不知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疼惜我,包容我。”這話說的極輕,好像自己跟自己說一般,任主人伸長了耳朵也無法聽清。
“什麼?”
歐陽少恭搖了搖頭,看著地上主人的衣服說;“都濕透了,我去你房裏取些幹淨的衣服來吧。”
“你忘了,我與屠蘇住一間房,你若去了他自然會問起,到時你該如何回答?”
歐陽少恭不做聲了,看著滿室的狼藉微微一笑,果然是小別勝新歡啊。
“我用內力將衣物烘幹即可。”說著撿起地上的衣物聚齊內力,衣物很快就幹了,雖有些皺巴巴的也顧不得那些了,穿戴整齊後又開始整理屋裏的狼藉。
歐陽少恭想幫他一下,主人擔心他累著不讓他插手。等一切整理妥當還沒來得及喘息,就聽到慌亂恐懼的呼救聲,一聲比一聲急切,聽聲音是方蘭生和襄鈴。
主人與歐陽少恭對視一眼,以為方蘭生遭遇了不測,急忙撤了結界,循著聲音竟來到屠蘇房門口。玉衡浮在空中對著屠蘇吸食,屠蘇在床上半坐著,眼睛變的血紅,臉色更是煞白,手裏緊緊的抓著焚寂。他想控製住焚寂,奈何玉衡正在不斷吸食他身上的煞氣,使他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抵抗不了玉衡。血紅的眼死死的盯著地上的方蘭生和襄鈴,兩人被屠蘇這副模樣嚇的跌坐在地上,無助的喊救命,半點都動不了身子。
歐陽少恭見玉衡吸食屠蘇身上煞氣露出一絲狂喜,眼珠一轉似乎有了什麼想法,伸手將玉衡召回手裏。於此同時主人焦急萬分的跨步走向屠蘇,不顧屠蘇煞氣發作是否會傷及自身,上前按住屠蘇的肩膀,喚道:“屠蘇?!”
玉衡被收起屠蘇終於放下了焚寂,撐在床邊痛苦的喘息著,微弱的顫栗著,冷汗從額間滑落,通體冰冷。主人又一個回馬刀狠狠的瞪向方蘭生和襄鈴,屠蘇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他如何承受,這氣自然是出向罪魁禍首的。
方蘭生和襄鈴從地上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方蘭生十分後怕的問:“屠蘇沒事了吧?”
“到底怎麼回事?小蘭,你又胡鬧了是不是?”歐陽少恭厲聲問著,嚇的方蘭生一個哆嗦。
方蘭生向後退了兩步,連抬頭看歐陽少恭的勇氣都沒有。襄鈴見情況不妙變成小狐狸溜走了,方蘭生看著襄鈴溜走怪她不夠仗義,卻也說不出來。
“屠蘇,你怎麼樣?”主人柔聲問著屠蘇。
屠蘇微弱的搖了搖頭:“師兄,我沒事。”
“快躺下休息一下,別說話了。”主人連忙扶著屠蘇躺下。
歐陽少恭給他搭了脈,對主人安慰道:“沒什麼事,幸好是玉衡碎片,如果是完整的玉衡屠蘇魂魄恐怕就要被吸入玉衡之中了。”
主人聽到“魂魄要被吸入玉衡之中”心裏揪的非常,又看了方蘭生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將責備的話說出口。
方蘭生站在那裏,知道自己闖禍了也不敢說話,更不敢看主人,低著頭誠惶誠恐,聽到“沒什麼事”後稍稍安定了一些。
方府大堂裏,方如沁真恨不得將這整日闖禍的弟弟的耳朵給擰下來,手下也用了些力,擰的方蘭生嗷嗷大叫,想躲又不敢躲,嘴裏嗚咽著:“姐,二姐!我知道錯了,你輕點。”
“輕點?!輕點你能記住嗎?我說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這麼多年的書是白讀了不成?那狐狸精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有沒有用腦子想一想!屠蘇為了救你已經病了,你不好好照顧也就算了,你還害的他病症加重,你好意思嗎你!?”方如沁實在氣的厲害,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是平時闖個小禍能解決的,她氣的氣都不暢了。
方蘭生被她這一連串責罵說的很是不服,身子一扭掙開了方如沁的手,跳遠了三步,揉著火辣辣的耳朵,扁著個臉,心裏知道錯了嘴上卻還是硬的,嚷道:“我怎麼就不關心他了,我不是聽少恭說玉衡能吸食人間一切,我想屠蘇身上煞氣也能吸出來,吸出來了屠蘇不就不用被煞氣折磨了嗎?你們都隻知道怪我!”又是用力一跺腳,沒成想踢到了桌腿上擱了腳趾,立馬又捧著腳叫喚開了。
方如沁其實想過去看看他,但主人和歐陽少恭坐在一邊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不用跟歐陽少恭交代,那也得跟主人交代呀,屠蘇可是主人的寶貝師弟。她的寶貝弟弟把別人的寶貝師弟給折騰的隻剩半條命了,再怎麼偏袒也說不過去了。她走到方蘭生旁邊,狠狠的用手指點了他的腦門,道:“這主意是誰出的?定是那狐狸精出的,我叫你不要跟她來往,你怎麼就不聽呢?”竟巧妙的把重罪扔給了襄鈴。
“是我自己的主意,不關她的事!”方蘭生還為小狐狸扛起罪責來了,主人一定後悔當初沒有收了小狐狸吧?
襄鈴和蘭生一樣,都是小孩心性,沒經曆過磨難,心思單純,有時好心辦壞事。
方如沁見方蘭生還維護襄鈴,心中更是氣悶,看了主人一眼,好像在責怪主人當初為何不鏟除襄鈴般。
歐陽少恭與主人都坐在一旁寬大的紅木椅上,兩椅中間是一張四方的紅木茶幾,上麵擱著兩杯大紅袍。兩人都不自覺的同一個坐姿,一腳在上一腳在下,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放在右腿上,雙腿非常大氣的打開,同時偏頭看向方家兩姐弟。都說與同一個人相處久了,他的言行舉止就會無意識的和那個人像起來,就連一些細微的神情都會不自主的模仿起來。此時歐陽少恭模仿主人偏頭的樣子,主人模仿歐陽少恭挺直腰背,連唇角弧度都有幾分相似。而他們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已受對方影響如此深了。
主人與歐陽少恭對視了一眼,雙雙搖頭輕歎,就連歎息聲都如此相近,嘴角都扯起“小蘭太胡鬧,實在該教”的淺笑,就好像長輩對晚輩的那種關懷和望子成龍不得而苦惱困惑,打罵不得最終隻能苦笑一聲。
歐陽少恭在方蘭生麵前是一副大哥的模樣,也是管教著的。屠蘇又是被主人帶大的,自幼言傳身教。他們這個樣子倒有點雙方家長見麵探討如何管教子女的意味,是我想多了嗎?屠蘇可是喜歡歐陽少恭的,斷不可能對這個到處惹禍的方蘭生有什麼好感,定是我在洗澡間被蒸汽熏的過頭了,開始頭腦發脹了。
最終歐陽少恭站起了身,稍微傾身問方蘭生:“誰告訴你這個法子的?”
“是你說玉衡能吸食世間一切靈力的啊。我和襄鈴很想幫助屠蘇,才會偷了你的玉衡的。少恭,你別生氣了。”方蘭生拉著歐陽少恭寬大的衣袖搖晃著撒嬌,圓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浮出討好的笑容。
歐陽少恭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拂開了他拉袖子的手,一開口氣也就消下去了:“你啊,盡胡鬧!你和襄鈴的脾性我清楚,你們斷不會想到這個,是誰告訴你這法子的?”
方蘭生見歐陽少恭不生氣了,吐了吐舌頭,拉衣袖的手雖被拂開了,但更大力的抱住了歐陽少恭的整條胳膊,笑嘻嘻的說:“還是少恭最聰明,什麼都瞞不過。是街口的茶小乖告訴我們的,你這麼寶貝那玉衡我不是怕你不肯借嗎,所以就偷偷的‘借’了,嗬嗬。。。。。。”
主人在看到歐陽少恭的手被抱住的那一刻,原本就不舒展的眉又深了幾分,但也不好做什麼,而歐陽少恭也沒有再揮開他纏人的手。主人待方蘭生講完後,問:“茶小乖?是什麼人?”凡是危害到屠蘇和歐陽少恭的人他格外放在心上,與他們相識的人也想法弄清楚底細。
歐陽少恭看向主人,回道:“不過是小商小販罷了,消息倒是靈通的快,自稱‘江湖百曉生’。開著小茶館,賣著消息,一兩銀子一個消息。屠蘇也曾求助於他,他倒分文不取。”
“既然說好了賣消息,為何又分文不取?”主人不解。
歐陽少恭剛要說話,方蘭生搶先一步,跑到主人身側將主人重新打量了一番,邊打量邊說:“你們天墉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吧,但好歹也該教弟子下山如何生存吧?木頭臉連銀子是什麼都不知道,人家是看他像個大俠好心施舍給他消息的。他剛來琴川時可真是跟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懂還一天到晚的冷著張臉,真是無趣透了。”
主人聽著方蘭生的話,知道屠蘇下山後定吃了不少苦,心裏又是一陣翻攪,也沒表現出來。歐陽少恭隻一眼就看出來了,將方蘭生拉了過去,輕聲責怪道:“你又胡說什麼。”方蘭生不明白為何又遭這一責怪,瞪了眼剛要問,接到歐陽少恭嚴厲的神色後識相的閉了嘴,了無生趣的在對麵椅上坐了。
主人抬頭看到歐陽少恭烏亮的眼,心裏又清爽了幾分,剛剛的陰霾也逐漸消除,淺淺的露了笑叫對方不必擔心。歐陽少恭也回以同樣的笑,重新坐回椅中。
方如沁命人拿出了上好的補品來到主人麵前,十分歉意的說:“幺弟頑劣還請陵大俠海涵。這裏有些上好的人參燕窩,還有一些強身健體的藥材,還請陵大俠接納。我剛已讓府中丫鬟燉了金絲燕窩,稍後便給屠蘇送去。”
主人忙起身拱手道謝,雖然天墉城不缺這些藥材,但屠蘇煞氣畢竟是方蘭生所惹的禍,也是不客氣的全收下了,說:“讓二小姐費心了。原本屠蘇住在府中這麼久,是我提禮道謝才是,現下反倒讓二小姐破費了。”一一收過放在自身茶幾上。我曾見歐陽少恭這樣做過,當時他們在外雲遊,途中醫治患者,若是家境好的他也嘴上客氣一番,手上是照單全收的。今日主人效仿起來水到渠成,絲毫沒有不客氣的意味。
“屠蘇幫了我許多忙,本應結算工錢給他,但他不肯要,眼下身體抱恙我自要好好給他調理膳食,況且要不是蘭生也不會闖出這許多禍事。”方如沁又是一俯身做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