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飄飛之正文 第十景 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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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故鄉,總是我們最熟悉的地方,也總是我們最難忘的地方。來到城市的遙遠,再次回到故鄉的腳步總是那麼的意味深長……
出了火車站,一種家鄉地域熟悉的味道立刻撲麵而來,一群人圍了上來,紛紛問出站的人去哪兒,是不是要打車,我禮貌性的搖著頭直奔公共汽車售票處,坐上了回鬆林鎮的汽車,坐了這麼久的火車,似乎已經完全遠離了原來的生活,似乎逐漸忘記了郤子雲和方良。汽車上,我仍然找到了靠著窗口的位置,用嘴吹開了一塊玻璃上的窗花,好透過窗花看到外麵的風景,我身上仍然圍著軍大衣帶來的溫暖,雖然有些寂寞,但是這溫暖似乎可以幫我驅趕些寂寞走開到遠遠的地方。雖然沒有剛上大學時的歸心似箭,但是心中仍帶有一份歸家的激動,或許對一個人來說,家,永遠是讓人激動的地方,有家,就有了溫暖和寧靜,家是一個人疲勞之後的歸宿,有家,多好啊,無論她多遠,多破,多偏僻,多小……
汽車順著曲折的公路慢慢的爬行,沿途的風景盡收眼底,雖然每次進城都是從這條山路通過,但是這裏的鬆樹和草木百看不厭。回到自然的邊緣,人的心情是那麼的舒暢,那麼的開闊,即使是隔著汽車的玻璃,也似乎覺得呼吸那麼透亮,此時的我不必為瑣事所累心了,自然是人類的家,是人類永遠的歸宿。然而遠離自然的人,總是用虛華的外表來判斷一切,虛華的外表到處都有,那又該如何區別出真偽來呢?當有一天人們在疲勞之後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真實——真實的自我,或卑賤的或肮髒的或高大的或矮小的或虛假的或真誠的,隻有這個時候才可以來真正的區別人與人之間的不同,這些都是唯美的標準。隻有自然,永遠的能做真實的自己,沒有浮華和偽裝。
現實的世界是無情的變化著的,你根本摸不清她的脈搏,也追趕不上她變化著的步伐,總讓人感覺著現實與夢幻之間怎麼會有時那麼模糊有時又那麼清晰。
坐在汽車上,我望著外麵想起昨晚在火車上遇到的這個男孩兒,仿佛做了一場夢,那麼模糊不清,然而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軍大衣卻又那麼真實的溫暖,即使在這樣的模糊與清晰之間,人們也總是想找到自己的心靈回歸,找一種讓自己清晰而又寧靜的生活方式。但是,也不知道誰找到了,誰沒有找到。我也許就在這條路上找著,尋找著遠方清晰的模糊或者模糊的清晰。
汽車一直行了半天時間終於到達了鬆林鎮上,鎮上通往我們村還需要走一大段的路程,汽車在中間的一個小站稍微停了幾分鍾,給車上的人一些放鬆的機會,我胡亂的想著一些東西,同時不斷的回憶火車上那個奇怪的男孩兒,耳邊不斷的想起《秋雪》這首歌的旋律,這使我完全忘記了郤子雲和方良那個已經遙遠的城市,我下了車,呼吸了一下外麵清新的空氣,我都聞到了小站兩側鬆樹的清香。
我突然在心裏期望著能在這兒意外的碰到白進晨,這樣我就能把軍大衣還給他了,他也能把奶奶的毛衣交給我了。“真是妄想!”我在心裏嘲笑著自己,這裏離鬆海鎮那麼遠,他說過就是去鬆海鎮的,怎麼能再次遇到呢,我甚至有些後悔沒有和他一起去鬆海之鎮,第一次有了後悔的衝動。我透了口氣之後又坐回到原來的座位,不一會兒汽車就開走了,司機還趕著再能在天黑之前拉要趕回城裏的客人回去。
終於,經過一段時間的顛簸之後汽車在老鬆村的村口停了下來,我回到了我熱愛的村莊,和許多人一樣,走出去的那一天我也暗下決心,我對自己說:“有一天我會回來好好的報答你的!”,時間過去很久了,我仍然沒有太大的資本回來為這個村莊做些什麼。
我拿著大包小包下了車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這裏是我土生土長的小路,也是我闊別了很久的小路,我已經無數次經過這條小路了,這麼多年,路一直如此,隻是人長大了,但每次走過這裏還是那麼興奮,有人說一個人還能興奮說明他還有激情,或許吧。我常想起小時候和天虎背著破舊的書包充滿新奇的走在這樣的路上,無憂無慮的唱著歌,也是在冬天這個時候在雪地裏堆雪人,打雪仗。那時的日子過的很快,一天一天就這樣流逝了。
桂天虎是我小時候的夥伴,也是我們家的鄰居,是一個很頑皮的小子,我們也算青梅竹馬,隻是天虎不喜歡學習,在高中上完後就不上了,否則,我覺得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也或者我也高中畢業後回家,或許我們已經成親了,這也是天虎的爸爸桂叔所希望的。
上次回家聽奶奶說天虎已經訂上媳婦了,他媳婦名字叫冬枝,是一個很賢惠很標致的姑娘。我和方良也曾提起過天虎,可是那時我卻沒有注意過方良是不是會帶有醋意。剛聽奶奶說天虎要娶冬枝的時候我心裏有些遺憾,因為一直到高中的時候我一直幻想著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他的新娘,但是聽奶奶說起冬枝很好時她便放心了些,因為我理性的分析後發現像我這樣在模糊中漂泊的人不再適合他了,與其遺憾或者慨歎還不如祝福他。
生活總是如此,每個人最後走的路不同了就隻能是分道揚鑣了,如果當年的情分足夠濃重,那麼還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如果後來都各自無暇顧及對方的時候,那麼曾經也隻是曾經。
我一邊走著,一邊回憶,也有人說,回憶和懷舊是一個人走向衰老的象征,我覺得這句話未必就對,如果一個人的感受力很強自然就願意多些回憶的,28歲的女人老是給自己找些理由來例證自己仍然很年輕。我一個人總是胡思亂想,就這樣我回到了家——在山腳下的一處小平房。
我走進院子也不知道奶奶正在做什麼。
“奶,我回來了!”
奶奶腰間紮著圍裙,高興得邁出門來,接過我手裏麵的東西,一臉驚喜:“呦,雪兒你咋回來啦!……奶奶啊正煮麵條呢!”
“看我多有口福,回來就吃晌午飯!”
“奶奶昨晚做夢夢到你了,你最愛吃奶奶做的麵條了,我今兒就煮麵了,沒想到雪兒這就回來了!”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她見到我身上的那件軍大衣,很是吃驚,甚至見到這件軍大衣有些親切,半天,奶奶才問道,“雪兒,你這軍大衣是哪來的?是什麼人借給你的?”
“火車上有個好心人借我的!”我說,“怎麼了奶奶?”
“哦,沒事,就是覺得是我們那個時代的衣服很親切。”奶奶說,“你沒問問這個好心人叫什麼名字嗎?”
“哦,白進晨,看樣子還是個學生!”我漫不經心的說。
“白進晨?!果然姓白!”奶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對我說,“快進屋吧,外麵怪冷的!趕緊吃碗熱乎乎的麵條暖和暖和!”
我和奶奶進了屋。但是我總覺得奶奶因為這件大衣想起什麼一樣,那到底是什麼呢?我覺得這應該是奶奶內心深處的一個秘密吧,最少現在不好去追問,等奶奶想說的時候一定會告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