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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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月甜蜜蜜地跟著那個力量的步調,一步、兩步、三步……一路上雖默默無言,但兩人好像常常這般行走,為他指引方向。
待到樹林出口處不遠,傳來一陣陣打鬥之聲,環顧四周,空無一人,本該是華麗的車身,現下沾著斑斑血跡,劃著點點刀痕。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雲月此刻也顧不得那引著他來的那個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菲利!菲利,你在哪?”
“喵!”隨著一聲叫喊,身邊的草叢動了動,小貓飛奔出來,叫得十分可憐,似乎還能看到兩行清淚。
“怎麼了,究竟是誰?”
“喵!”是幻雪虎,好多好大的幻雪虎。
“怎麼會,不是一直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發難了?”
“喵、喵……”你突然跑了,我追你不上,然後大家就去找你,然後就散了,然後就突然冒出好多的大老虎,然後大家就打了起來,那些老虎好厲害,我打不過,就躲了起來。
雲月被Felix的然後連番轟炸,有些發暈,但是條理還算清楚,總歸是懂了,即便不懂,也沒心思要瑟瑟發抖的小貓慢慢說了,重點在於幻雪虎來襲了。
“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多,要怎麼做才好?”
正想著,那邊傳來一聲慘叫:“王爺——!”
是晨語。仙羅宇出事了。來不及多想,雲月向著聲音的方向飛去,眼前的景象比剛剛的宿營地還要讓人心驚,地麵幾乎被染成了紅色,紅色的液體還在不斷飛濺出來。人包圍著魔獸,魔獸也包圍著人,你來我往,冰箭、火牆、石刃、風刃不斷翻飛,金屬碰撞的聲音,甚至刀劍割肉的聲音充斥著在場所有生物的耳膜。
那邊晨語狼狽地躲著幻雪虎的攻擊,不得不說她敏捷很高,身體很靈活,奈何體力不足,身上也漸漸出現了道道傷痕。仙羅宇在晨語身邊,左手手執羅紋劍,抵擋著幻雪虎的冰箭,但是右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廣袖被血液染紅,應是為就晨語而受傷了。
大概是因為雲月離開的時間不是很久,這場“人獸戰爭”才開始不久,幸好現在還沒出現死亡,應該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才這般慘烈。沒有死亡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
天上開始下雪了,是幻雪虎召喚了降雪,眾人覺得有些不對了,按理說,召喚降雪需要高度集中精神,消耗大量的靈力,最強的幻雪虎也需要冥想10分鍾才可以召喚第二次,這期間不能攻擊,不能被打斷,否則需要重新聚靈。為了防止幻雪虎聚靈,所有人都盡量分開了,保證每一隻都有人在打,那麼這場雪是如何來的。
雲月搜尋著戰場每一個角落,果然在仙羅宇身後,白茫茫之中,一塊移動的光斑在悄悄靠近。
“仙羅宇小心!”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陣風,風停止後,是雲月出現在仙羅宇身側,仙羅宇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撲倒,原本所立之處,已露出斑駁土地。之後,雲月踢出兩道風刃,切斷了光斑,劃傷了魔獸的防禦,沒流出一滴血,但是魔獸卻應聲而倒,顯出了原形。
“通通!給我!住手!都別打了!”
很意外的,眾魔獸居然真的停了下來,聚集在雲月麵前,低頭,化為原形,連受傷的同伴都不敢去看看。
“去,哪個能動的,去把阿狸長叫來,我知道他在這;然後,那個有力氣的,把那個被我傷了的,帶回去療傷去,讓巫醫把傷口縫一縫就行。”
眾人看著雲月一手掐腰,一手指揮著一群小貓東跑西跑的,如果不是現在的狀態,也忽略其他問題不談,那場麵也是頗有喜感的。正這麼想著,雲月一轉身,衝著這些護衛便命令起來。
“岩重,去,讓沒受傷的把受傷了的搬到一起,別讓他們自己走,雪狸的爪子上,有很強的水毒,解藥隻有阿狸長有,我讓他們把阿狸長叫來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那可不是你們這種程度的人可以對付的。你們這些受了傷的人不許藏著掖著,水毒很厲害,小心你們流血過多而死。”
眾人默。隻有岩重抱拳,說:“是,王妃。”隨後便按指令將受傷的人聚集到了一起,等待救治。
就說話這麼會功夫,雲月忽然抬手至右肩處,“啪”的一聲,便見一妖嬈男子倚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喲!我當是誰呢,能一眼就找到我的隱身之處,原來是你啊,隨緣殿下。”
見到來人,眾山貓們立即聚集了過去,蹭蹭那人的腿腳,“喵喵”地叫著。
“行了,都放心吧,隨緣殿下不是那麼凶殘的人類,都回去療傷吧,別擔心,隨緣殿下從不親手殺生。”
“阿狸長,解藥。”
“成——!隨緣殿下發話了,小的焉有不從之理。”言罷,從懷中取出一隻瓶子,岩重立即上前去接了。“滴一滴到一盆水裏,攪拌均勻,然後沾取清水擦拭傷口,直到傷口愈合為止。”
見岩重接過瓶子,雲月立即說:“這瓶裏的液體是阿狸長的心頭血煉製的,十分珍貴,不要用太多,一滴就夠了,之後要還給阿狸長。”然後歪頭想了想,又說,“我警告你們,不許打他的主意,貪婪是會遭天譴的。”
然後雲月看向阿狸長,說:“阿狸長,你可知錯。”
“知錯!哈哈!笑話,人類殺了我弟弟,還不許我報仇嗎?”
“小幺私自離開冰島已是錯了,離開後又肆意殺生,未能正確使用自己的力量,我說過,天譴是存在的,所以它才會死。”
“你這是為人類開脫?”
“開脫不開脫你心裏難道不明白?”
“那麼我的同伴們就白死了?”
“你為何不問,那些人類就白死了?人類同雪狸一族,其實沒什麼區別,你怨恨人類殺了你弟弟,你的同伴,人類當然也會怨恨雪狸一族殺了人類,你說不是嗎?所以怨恨越來越深,便是今天的狀態了。歸根結底,總是雪狸族侵犯了人類的領地,人類再自私,也是會一致對外的。”
“所以是我錯了,是嗎?”這句話,阿狸長還是有些委屈的。
“你帶領這些幼獸私自離開冰島,又造下各種殺孽,連帶自己族人都損失慘重,難道沒錯?”
“我……我隻想報仇。”
“那你一個人來不就行了,何必帶上這些孩子。”
“喵喵……”我們是自願跟來的,你不要怪阿狸長。小雪狸咬咬雲月的褲腳,喵喵的叫喚著,為阿狸長開脫。
雲月並非鐵石心腸之人,歎口氣,說:“帶著他們回去吧,若真想離開冰島見見人類的世界,待你們都能化形了,再按照人類的規矩在人類的世界生活,倦了,就再回去。冰島沒有結界限製,規定隻是為了防止你們自取滅亡而已,你自己去族長那裏領罰去吧。”
“……是。”阿狸長恭敬地向著雲月抱拳行禮。此時岩重拿著瓶子走了過來,同樣的衝著阿狸長行了個禮,言道:“多謝。”
阿狸長此時也許已經解開了心結,也許還沒有,不過精神倒是恢複了,恢複到剛開始千嬌百媚的樣子:“喲,還給我啊,知道是我的心頭血,沒想過要據為己有?”
所謂心頭血,隻是一種稱呼,並非是心中之血,它是靈力凝聚的產物,但凡魔獸,神獸、妖獸、仙獸都會在體內結成,有些人類也有。隻是人類的呈球狀,被稱為內丹,獸類的呈晶體狀,則稱為魔精核,靈力強大的獸類會將靈力實體化,什麼屬性的靈力便有什麼樣子的魔精核,就會實體化出不同樣子的實物。阿狸長是水屬性的魔獸,因此他的魔精核被稱為心頭血。
若得到魔精核,將其蘊含靈力盡數吸收,便能平添其半數的靈力,因此魔精核搶手,實體化的魔精核更加的搶手。
但是呢,那小瓶子裏的液體其實並非心頭血,隻是一種解水毒的植物的汁液而已,雲月說謊的目的……也許沒目的,隻是隨便說說,阿狸長說謊那就是在開玩笑,順便試探這人的反應。但是岩重的環境和職責導致的他不會開玩笑,不懂開玩笑,雖然這種條件下,其他人也不會認為這人是在開玩笑,所以所有人都當真了,心想: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
“公子說笑了,公子用自己的心頭血救了在下,在下豈能忘恩負義。”
“哦?小子,你真的不懷疑我騙你。”
“……無論如何,公子救了我們。”
“你還真是……”阿狸長搖搖頭,而後又衝著雲月喊:“喂,殿下,這些人是太相信你啊,還是太笨啊,居然對你的話深信不疑啊,唉!那不過是火焰草的汁液而已,我的心頭血那麼容易就讓你們見到。”
“火焰草?未聽說啊?”
“那是生長在冰島上的一種紅色的草,大片大片的生長,遠遠望去,就像烈焰燎原,我們雪狸一族天生帶水毒,神君便尋得這樣一處地方,讓我們生活,規定在我們成年之前不得離開,離開之時,定要帶著這種草的汁液,免得誤傷了他族之人,卻無法救治。”
“……”
這邊,阿狸長似乎同岩重很是投緣,勾肩搭背地拉著他聊天。岩重很無語地麵對他這個救命恩人,貌似他們剛剛還是敵人,雪狸族的人是這種性格?
那邊,雲月見沒什麼危險了,開始尋找起那個引他回來的力量,但是感應了半天都感應不到,也就放棄了,沒什麼精神地坐下,在地上劃著圈圈。
風兒吹,雲兒飛,雪花漫天跑;
月兒嬌,星兒俏,娃娃出生了。
太陽照,媽媽笑,
鑼鼓響,喇叭叫,
又是一年春來到。
雪兒飛,雪兒落,白了世界冰了我;
娃娃雪中來,明年又何往?
……
“雲月?”仙羅宇見雲月坐在地上,念著他沒聽過的童謠,覺得他情緒不對,輕輕碰了碰他。
“恩?怎麼了?”雲月如夢初醒,看著仙羅宇擔憂的眼神……不明所以。
“你剛剛……”
“哦,阿狸長說我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反正很多前世,是他的祖先的恩人,給了他們一個居所,所以對我很恭敬,去烈焰城也多虧他帶路,我才沒遲了。”
感覺有些難以相信,但是我想問的不是這個……算了,問又問不出結果。仙羅宇正糾結著,忽見雲月噗嗤一笑,遂問:“怎麼了?”
“我好想第一次見你這麼狼狽的樣子,手臂上的傷可好了?車上換洗的衣服大概也穿不了了,這裏距下一個城鎮還遠不?我們去那裏重新休整一下吧。”
這就冰釋前嫌了?算了,就這樣吧,總歸這次是他救了自己。“嗬嗬,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原來他們是雪狸族,倒是個從未聽說過的種族。”
“世界很大,越是接觸世界,就越覺得自己渺小,未知的事情又何止雪狸一族的存在。仙羅宇,多出去走走,真的很有趣的。可惜你們都是籠中的小鳥,飛不出去。咱們繼續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