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8.再多做幾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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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這一係列連續惡性事件之後,最動怒的自然要數葛家的老太爺,葛世雄幾乎是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哀叫著暈倒,
“造孽啊!~~父子倆真是一個樣~~是我錯嗎?真是我錯了嗎?……”
葛氏集團上上下下一片惶恐,連與葛氏合作多年的老夥伴也都嚴陣以待唯恐殃及魚池,隻有葛家的現任當家葛筱楓一派淡然,照舊上下班偶爾打幾個越洋電話,一撥元老級董事見新任總裁毫無危機感不思進取,本著忠誠勸慰幾句卻被葛筱楓一句他在等待奇跡給逼了回去,紛紛搖首歎息就要拾掇拾掇走人,卻不想,幾天後奇跡果真降臨,sherry的父親主動退讓並握手言和,不僅答應繼續合作還承諾會積極響應,變臉之快讓人咋舌。有傳言說是最近“海王”自己的公司遭遇瓶頸,不敢顧此失彼,故而退步。但不管怎麼樣,危險信號自動解除,難關,過去了……
葛筱楓才終於收了那副雲淡風輕的閑適樣,驅車前往葛世雄所在的那家醫院,在莊嚴豪華的病房裏摒退左右,麵對病床上頭發花白卻連入睡時都不忘緊抿著唇保持威嚴的老人坐下,深吸一口氣,徐徐開口。
“爺爺,我知道您醒著,事情解決了,您可以鬆一口氣了……”
“爺爺,您的用心良苦,我已經體會到了,先是讓我憑自己實力坐上現在這個位置,堵了野心勃勃的眾位董事的悠悠之口,又讓我從實際教訓中學會隱忍,學會當機立斷和防範於未然。”
“還有,爺爺,您明知我用情已深,仍用我深愛之人性命相要挾逼我放手,還步步緊逼把我和一個不相幹的女人綁在一起,我以為您是要用和當年對付父親一樣的手段來逼我就範,後來才逐漸發現,可能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一個是我總能感覺您看著我的時候像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還總拿我的表現跟當年父親比較。還有一個,您為父親選的好歹是和我們關係親密的大家閨秀,賢良淑德,而輪到我卻變成一個除了家境優越其他相貌品性都難以讓人恭維的刁蠻公主,就像是在等著我們鬧掰嘛~”
“後來我終於留了心眼,試試看從父親著手,才發現“海王“進行海外貿易的船隻基本都是由父親在國外創的船廠提供的,二者交易密切但因父親從未打過葛家名號所以外人並不知情,而隻要父親公開站在我們這邊“海王“他就會自顧不暇,再怎麼寵女兒也不可能連家業也不顧,一定會作出讓步。”
“不過爺爺,您還真是大膽,拿您一輩子的基業做賭注賭父親會不會回頭,雖然最後真的讓您賭贏了……”
“父親知道您病倒在醫院,已經決定要回國看您了,您也趁機把一些埋在心裏幾十年的誤會澄清吧,您說您開辦孤兒院是為培養一支黑暗力量暗中輔助,我幾番搜索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見,我想,可能那個所謂的組織一開始就不存在吧,隻是您為了唬住我們刻意編造的,父親如果知道,幾十年的心結可能就解開了”
“爺爺,你聽進去了嗎?……爺爺?”
長久的沉默,讓本是胸有成竹的葛筱楓也不免內心忐忑,好在葛世雄終究還是緩緩睜開了雙眼,隻目不斜視,直直地盯著天花板,像是陷入了深遠的回憶無法自拔,他歎道,“你很聰明也有膽識,但有一點,你估計錯了,我和你父親當年的紛爭,不是誤會是真的。誰做出那麼大生意,一路走來都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的,我確實創建過那樣一個組織也確實逼迫過你父親放棄那個出身低下的女孩,那時候年華正盛權柄天下實在接受不了那樣一個女孩嫁進我們尊貴的葛家,就百般阻攔,最後鬧得分崩離析。但是現在,可能真的是老了,心腸硬不起來不說還會時不時地傷春秋懷,一天比一天更渴望親人的陪伴也更痛恨起從前犯的錯,我想在我臨走之前把這些心願了結。”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相信父親會諒解的。”在葛筱楓的印象裏,爺爺會犯錯會改錯卻從來不會認錯,能說出這番感情真摯的肺腑之言實屬不易,作為晚輩的他感動之餘也真心地祝願。
困擾已久的家庭問題終於完美落幕,照理說現在該是迎來圓滿大結局的幸福時刻,卻不想,出人意料的厄運在不經意間悄然襲來。葛筱楓隻知sherry蠻橫卻不知其惡毒,受辱歸來又報複無果,竟然以個人名義買通殺手組織要將他最愛的人置之死地,以此為戒。
葛筱楓接到消息的時候,趙梓辰已經被不明人士擄走,不知去向,次日清晨,新聞報道A市市中心一起特大車禍,銀灰色小轎車與大客車相撞,隨後油箱爆裂引發大火,火勢猛烈波及整個街頭,數十人被火燒傷兩車司機身手敏捷逃脫一死,唯有被困在小轎車後座的年輕男子葬身火海。待救援亟至,火勢撲滅,也隻餘一具焦屍,無法辨認身份,隻有從道路旁的監控視頻中分辨爆炸前一秒坐於車內的受害者的模糊圖像,為葛筱楓整夜探尋的被劫持的戀人--趙梓辰。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迅猛,叫人如何能反應得過來又叫人如何能坦然接受?試想一個常年替補的球員好不容易有機會上場,哆嗦著手指準備大展身手,還沒摸到球就被一聲哨音判決出局,從此再無上場機會,好不絕望!葛筱楓也是,經曆了這麼長時間的磨合與等待,痛苦與折磨,好不容易有機會到達幸福的彼岸,卻發現和他一起攜手的人,不見了,永永遠遠地失去了,這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葛筱楓瘋了,明明證據確鑿,明明無庸置疑,明明是幾乎不可推翻的事實,他卻說他不相信,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他要去找他,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葛筱楓又病了,還沒把人找到自己卻先躺倒在病床上,發著高燒意識模糊,還口齒不清地一直喚著某人的名字,主觀意識上排斥治療連醫生也束手無策,有好幾次都差點下病危通知單。
家庭和睦的好處就是會有眾多親友來探望,葛老爺來看過,聽到這個消息,一夜之間愁白了頭,拄著拐杖蹣跚著步伐來看他生命垂危的孫子。葛父帶著現任妻子李曉蘭來看過,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葛父也老淚縱橫一夜之間蒼老了幾歲,而向來心慈的李曉蘭更是泣不成聲。連葛筱楓的生母得到消息也從國外趕來探望,從機場到病房那眼淚就沒止得住,一家人圍在一起傾訴懺悔,他們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兒子,虧欠了許多。
而顯然家庭的力量並不能使陷入夢魘的葛筱楓恢複神智,如果安青在的話,可能會又哭又鬧煩也得把葛筱楓煩醒,可惜安青遠在地球的另一半聯係不到,那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提歐瑉浩的咆哮功底了。
對一個渾身插著軟管動彈不得的重症病人他還能又拉又拽外加嘶吼咆哮,罵的最多的無非就是窩囊懦弱不像個男人,到後來罵得歡了,直接說他要找死誰也不會攔,隻是如果葛筱楓不把這個仇給趙梓辰報回來再死的話,趙梓辰就死得太冤了,趙梓辰一定會怨恨他的,到地底下也一定會避開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大概是罵得多了,罵得狠了,倒也把葛筱楓激將法激出些求生意誌來,各項身體機能逐漸複原,再加以名醫調理,沒兩個月就能下床了。
出院重生後的第一件事,葛筱楓去了墓地拜祭。當初他堅信趙梓辰沒死,死活不肯將人下葬,後來其他人看不過,在他昏迷之際悄悄安葬了,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踏進墓地看他。夜裏的墓地很陰森,涼颼颼地吹著陰風,隔著衣服也能將人吹出一層雞皮疙瘩,葛筱楓卻渾然未覺站得筆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貼在墓碑上方的照片,久久凝望,轉而慘淡一笑,屈腿坐在石階上,側著身子盡可能伸長手臂環抱住整塊墓碑,臉頰蹭在冰冷僵硬的碑麵,柔軟的唇小心翼翼地去觸碰那人溫暖和煦的笑,揚起嘴角想回複以同樣和煦的笑容卻發現怎麼也彎不成那個弧度,鼻頭酸澀、眼眶刺痛、淚光閃爍,仰頭拚命睜大眼睛遏製,卻隻能讓越滾越大的淚珠成股倒流,無奈還是放棄抵抗、無聲痛哭。
出院重生後的第二件事,葛筱楓花了近三年時間臥薪嚐膽,粉碎了海上霸王多年來創下的基業,逼得海王攜妻女一家人焚火自盡,引城裏城外黑白兩道聞風喪膽。
而在工作除外的空餘時間,葛筱楓喜歡呆在和趙梓辰一同居住過的別墅,對著沙發、餐桌、櫥櫃、床、天花板甚至包括空氣在內的一切他認為還殘留著趙梓辰氣息的物品交談。
“梓辰,今天你父母又來問你的消息了,我實在瞞不過,就告訴他們你出車禍了現在在病床上躺著,他們堅持要趕來看望,你說,我該怎麼做?”
“什麼,實話實說?不行,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住的······我也受不住,說不出口”
“梓辰,我最後還是找了個和你身材膚色都差不多的人來假扮了,頭上臉上不是纏了繃帶就是戴了各種儀器,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況且他們光是看到眼花繚亂的生命維係儀器就已經忍不住落淚了,我站在旁邊,我也難過得想哭,一個是他們這麼信任我我還要昧著良心欺騙,還有一個···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什麼,你說何時才是個頭?···我很清楚,可我隻想,再多做幾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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