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5.韓天陽,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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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青在酒吧裏消磨了半天,原本的怒氣怨氣火氣統統升華,成了縈繞周圍的若有似無的傷感。
不得不說,趙梓辰的遭遇帶給他很多觸動,相比較下來,他現在的感情生活簡直不要太幸福太美滿。他有一個愛他疼他肯為他做許多的老公,雖然固執但除了一些涉及他原則的問題上不肯退步外大多數時候都能遷就他,可自己還總是任性地發脾氣任性地去挑戰他的極限,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可以說,幾乎沒有哪次吵架不是他挑起的,現在回想起來,他真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安青之所以還往酒吧跑,一個是為了冷靜下來理清自己的思緒,還有一個,就是為了壯膽。承認錯誤總是需要勇氣,再者,這次的大錯並不在他身上,安青還要放下架子主動引導韓天陽跟他解釋說明,來點酒精加把火是非常不錯的辦法。
即便如此,安青也沒有多喝,他知道自己那搬不上台麵的酒量,喝多了隻會壞事,所以很有技巧性地讓自己達到了一種微醺狀態。
準備妥當後,安青掏出了兜裏的手機,咦,怎麼會是關機?······哦,在車上為了擺脫劇組那邊的騷擾關的機。
開機啟動後,一通接一通的未接來電提示,手機震得差點讓安青一甩手給丟出去,看到來電的主人安青才硬生生止了這股衝動。居然全是韓天陽打來的,難不成,他總算發現自己情緒不對勁了?
還沒點回撥,電話又來了。
“喂?”迅速接起
“安青,你人不在劇組,去哪兒了?”一開口又是質問
看來,還是安青想多了···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去那找我了吧?”
“沒有,打算去的,但劇組人電話打到我這了,說你罷工,讓我勸勸你···安青,怎麼了,別動不動就搞失蹤,我會擔心的~”
“擔心我被綁架嗎?確實,你男人我太招人眼,也難保不會有不軌分子覬覦我的美色,今天我好像就碰上一個···”安青開著玩笑,心裏卻不由得打起鼓來,那種被人盯視的感覺似乎又冒了上來。
“安青,你喝酒了?”電話那頭的韓天陽不滿道,“說了不要一個人去喝酒···你在哪,我去接!”
“韓天陽,等等,我先有話要和你說,聽好了——首先,我之前私底下和人交易要強逼你調職,雖然我初衷是想你好想你和我在一起,也雖然到後麵我已經主動放棄這種想法了,但欺騙你是事實,我承認,我道歉!其次,我要聲明一點,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我介意了!--我生氣了!--所以,最好回去就把你們的事給我解釋清楚,從前到後,一五一十,不許挑你認為重要的事講,要由我來判定到底什麼重要什麼不重要!最後,我要懲罰你說愛我一百遍,不許推脫什麼太肉麻說不出口,我要聽!一定要聽!很迫切地要聽!——好了,聽明白這些的話你可以來接我了,我就在街心酒吧門口等你”
掛了電話,安青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終於沒那麼憋屈了,本來嘛,有什麼說什麼才是他的個性,雖然最後那個主動要求韓天陽說愛他還是太不矜持了···
安青靠在酒吧的入口處邊玩手機邊等待,忽然從手機屏幕裏反射出模糊的人影,像是不懷好意地在向他靠近,安青心神一凜拔腿就往外跑同時張口大喊,驚叫聲還未傳出便被堵截,口中塞入一團浸濕了的粗糙布料,詭異的香氣霎時充斥鼻尖,安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幾分鍾過後,或許會有人經過這裏,但他們能看見的,最多也隻有安青在掙紮時刻掉落於地的手機一部······
~~~~~~
陰暗潮濕的倉庫,雜七雜八地堆了許多腐爛的木材,連同發黴的食物一起,發出討人厭的惡臭,貌似,在旁人看不清的黑洞洞的牆角,還有老鼠大軍在出沒,吭哧吭哧地啃咬著被人隨意丟棄在地的食品廢渣。
在這個髒亂不堪的倉庫正中央,擺著一張破舊的木桌子以及幾張歪歪扭扭的木椅,其中一張木椅上昏昏沉沉坐了個人,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綁了個人。雙手被反捆別在腰後,身上纏了好幾圈指頭粗的繩子,被勒緊了和椅背結結實實地綁在一起,不僅是上身,連兩隻腳踝也被迫捆綁在一起,動彈不得。
這人披散著頭發,透過額前細密的發絲隱約可以看到他自然垂閉的眼皮,眼皮下方,是一排濃而黑亮的睫毛,隨著眼珠的晃動微微顫抖著,再往下,是小巧而精致的鼻梁,泛著櫻桃紅的小嘴,略一勾唇,便是魅惑的弧度。
沒錯,他,就是安青。
至於安青為什麼會遭人綁架,是惡人尋仇還是真的被人覬覦了美色,個中原因,還得追溯到趙梓辰身上。雖然安青和趙梓辰除了今天偶遇一場引發了些感慨,平日裏說兩人關係親密絕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趙梓辰的事,犯不著要安青去替。可怎麼說,機緣巧合?陰差陽錯?總之,世事難料嘛~
最近道上出了一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就是許家要吞並一個年代雖久卻早已沒落的小幫派,幫裏戰了一半降了一半,前老大黑臉男屢戰屢敗,跟在身邊的人已所剩無幾,他其實早就想降,但許紹洋痛恨別人走私毒品,非要置他於死地,黑臉男被逼地無路可退,隻好各處求援。
既定的局勢自然不會有人多此一舉,黑臉男落了個孤立無援的下場,絕望之際幸得一人相助,來人說他隻要能把許老大看上的人擄來,就保證他還有命活。黑臉男已經被逼到絕境,有一線生機又怎麼會不牢牢抓住,二話沒說便點頭了。
蘇銳也就笑著把他調查來的地址給了黑臉男,沒提供相片,蘇銳也不肯露麵帶他去認人,隻說了一間公寓號讓黑臉男自己去抓,兩個房主中不常出門較年輕的那個。
正巧黑臉男今天來蹲點的時候碰上安青攜著趙梓辰一道回來,雖然安青很快又離開根本就不像這房子的主人,黑臉男還是一眼就認定了是這個人,可能在他的心裏,男人要喜歡男人,就應該是安青這種身材嬌小柔媚無骨的類型。也或許,從一開始,當趙梓辰和安青從他的麵前走過,黑臉男眼裏就隻裝進去了安青一個人,因為長相並不出眾的趙梓辰在處處招搖的安青身邊實在太不起眼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因了這個事情,安青成了趙梓辰的替代品,被五花大綁準備作為“獻祭的祭品”。
黑臉男抓人的時候噴了迷藥,以至於安青到現在都還在沉睡,陷入自己的夢魘掙脫不開。
記憶,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陰森森透不出一絲光亮的黑屋子……被鐵鏈束縛的手腳……披著一頭散發躲在角落失魂落魄的男孩……麵目猙獰說著可怕威脅的赤膊大漢……
手上纏著軟鞭笑得肆意妄為,大漢們把瘦小的男孩圍在中間惡聲惡氣地威脅,“臭小子,快起來!上頭說了,今天你要再不肯接客或者把客人的臉劃花的話,我們就可以把你活活打死。怕了吧?趕緊起來!”為首的那人毫不客氣地踢上男孩垂在地上的手臂。
男孩抬頭,被亂發遮擋的眼睛射出冰冷的視線,像一道道寒劍,直插那些人的心窩,不得不承認,這男孩雖然身子骨瘦弱,可他眼裏那仇視的目光卻強得嚇人,像要撕裂人的皮膚一般,眾人不由得後退一步。
膽怯不過是瞬間,下一秒,一群大漢蜂擁而上,四五雙大手強硬地拽著男孩削瘦的肩膀和纖細的手臂,不由分說的把他往門口拖。
“走開!不要碰我!我不會去的!我死都不會做這種事的!你們這些人渣!敗類!不要臉的東西!我不會屈服的!不會屈服!除非我死!”男孩奮力掙紮,扯著嗓子叫喊,又對著眼前近在咫尺的粗壯手臂張口就咬下去。
“啊!不要命的死小鬼!給我鬆口!”
男孩死咬著,血腥味在口裏肆意蔓延,帶著令人作嘔的汗臭味,即使這樣,還始終咬著不放。
他恨!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他生來就沒有父母?別的孩子依偎在父母懷裏撒嬌的時候,他卻孤零零地坐在冰冷的窗台,看窗外枯燥單一的景色。
他恨!恨命運的殘忍!為什麼他等了這麼久,等到的卻是外表和善內裏就一肚子壞水蛇蠍心腸的養父母,把一個才12歲的孩子賣到這麼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為什麼他就注定受盡淩辱!為什麼他就不值得被好好對待!為什麼?為什麼!
男孩在內心咆哮,痛苦地哀鳴,終於,嘴上力氣漸漸支撐不住,被人強硬地掰開,又狠狠甩了幾巴掌,摔倒在地的時候嘴角的血絲汩汩地往外流。
背部、肩部被人用腳發了狠地用力踢著踩著,他們發泄完了,還抓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頭,惡狠狠地罵他“賤貨!”
男孩回複以更加凶惡的眼神,同時聚起唾沫淬了那人一臉,破罐子破摔,打死他好了,反正他活著比死了還痛苦,隨後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卻在那一刻聽到了比天使還好美妙的聲音。
那人阻止了即將實施的暴行免了他的皮肉之苦,把他從魔窟中徹底解救出來,給予他全新的身份,賦予他第二次的生命,是受到尊敬的並且活著像個人的生命。
安青在恍惚中抬頭,印入眼簾的是葛筱楓那張眉目帶笑的俊秀臉龐,溫柔地向他伸手,安撫他別怕。安青該高興的,該主動把手伸過去回握住的,他卻遲疑了,還隱隱有種期待落空的失落感。不多,但很清晰。
為什麼?安青責怪自己。葛筱楓是他曾經最愛也最重視的人,他來救自己,不好嗎?還不滿意嗎?
啊,曾經···那現在呢?
韓天陽···韓天陽···韓天陽···(心底有個聲音這樣重複著)
哦,韓天陽~
安青不思考了,就跟著心底的呼喚,全身心地投入祈禱--韓天陽,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