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煩人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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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瑉浩開著車一路狂飆,闖紅燈不下十次,被交警吹哨不下八次,其中被兩輛警車前後夾擊一次,歐瑉浩速度不減,三兩下甩掉警察,直接把車開上了高架,油門愈踩愈下。
心裏像著了團火,一鬆懈下來身體就會被火舌吞沒,隻有不停加速才能防止火勢蔓延。
明明早上歐瑉浩還在想,既然終於把老婆拐到手也吃下肚了,那以後就稍微對老婆好點,他也做一回居家好男人。可是----這種想法才持續了多久就被無情粉碎!!!想他在這邊一頭熱地老婆老婆叫得歡,人家卻根本不屑一顧,還說什麼是他一廂情願,壓根就沒把他當回事,歐瑉浩怎麼能不氣?
想想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氣得這麼牙癢癢了,貌似上一次這種情況,也是為了葛筱逸這個男人。那時的自己以為隻是惦記著這個男人的身體,卻沒想到看那個男人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要時他會那樣瘋狂地嫉妒、憤怒。就是那一次,他害手底下兄弟因為他無故發動的攻擊受了傷,有的還喪了命,所以這一次,歐瑉浩就算有再多的火要發,也隻是繞著城市的高架飆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強逼著自己把怒氣給壓下去。
下高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歐瑉浩往回開途經自家公司門口,透過反光鏡往高大的寫字樓裏瞄了兩眼,終於還是一踩油門,呼嘯而過。
是為了葛筱逸不喜歡自己混黑才開的這家公司,現在和葛筱逸鬧掰,這破公司,他歐瑉浩不要了!
一口氣開回歐家幫的大本營,回到他之前的住所,歐瑉浩也顧不上喘息,脫了衣服直接進健身房打拳擊。留在幫裏的許多弟兄聽說自家老大回來了,紛紛湧過來拜見,又在門口聽到一記記擂鼓般的拳頭擊打沙袋的巨響,蜂窩似的紮堆在門口止步徘徊,麵麵相覷。
歐瑉浩最後一記重拳出手,沙袋被打得揚起拋上半空,歐瑉浩緊接著又一個跳旋,飛起一腳,迎上從半空中回彈回來的沙袋,“砰!”一聲巨響,沙袋應聲迸裂,噴灑出來的沙子濺了他一身,剩餘的又成股落下流了滿地。
歐瑉浩胡亂用毛巾抹了把臉,開門撞見他的弟兄們成堆地聚在門口瞪大眼睛望著他,臉上均寫滿了驚恐和疑惑,歐瑉浩抓了最前麵的一個小個子夾在腋下,握起拳頭頂他的腦袋,對著大家夥喊,“怎麼了怎麼了?都不認識我了是不是?我看一個個都在找抽呢吧!”
被爆頭的小個子率先反應過來,一邊高叫著老大饒命一邊腦袋瓜子東拐西拐,試圖從歐瑉浩的胳膊底下掙脫開來,之後所有人都反應過來,開始圍著歐瑉浩一陣七嘴八舌。
“老大,你怎麼回來了?”
“老大,你可回來了,都想死你了!”
“老大,盛哥那邊還打電話說老大不見了,到底怎麼回事?”
“老大你回幫裏來,那邊還去不去了?”
“別去了吧老大,幫裏最近幹了一票大的,我們還等著老大帶我們出去風光風光呢!”
歐瑉浩被堵在中間,弟兄們也不管他身上又是汗味又是沙粒的,個個都往他身上蹭,腰上、肩膀上搭了無數隻手,歐瑉浩不惱,反而覺得這種不拘的熱情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也才是真正適合他的,比和那些西裝革履卻麵不對心的家夥來往要舒服得多。當即一肚子豪情湧上來,敞開胳膊把好幾個人聚在懷裏,豪氣衝天地宣布,“行了,今天別的咱先不說,弟兄們幹得好自然有獎勵,一會兒讓我洗過澡把這身又髒又臭的衣服換下來,咱們就去外麵風光,大家說好不好!”
“好!!!”人群中一陣叫好
在歐瑉浩領著一大幫子小弟前呼後擁吆喝著要去包場狂歡的檔口,王盛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與浩浩蕩蕩的人馬撞了個正著。王盛看了這久違的陣仗,又看了自家老大不輸以往的豪邁與灑脫,什麼話也沒說,興高采烈地融了進去,和大家夥一齊吆喝。
本來,王盛就是不主張洗白上岸的那波人,不過是老大堅持他又不想和老大分開,才跟著歐瑉浩一起進了公司。現在老大突然變得和從前一樣,王盛當然是舉雙手讚成,至於今天公司上下因為歐瑉浩缺席了兩場會議致使一個重要項目被迫停滯讓全體員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集體陷入恐慌這種事,王盛表示,他也管不了了。
一夥人高談闊論聊得興起,得知兄弟們最近又新盤了一家獵場,歐瑉浩心花怒放,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帶了人去獵場打獵,打了一天的獵當晚又就地架起烤架吃上了燒烤,日子過得好不瀟灑。
但是,問題不解決不代表它就沒有,歐瑉浩的安逸日子過不上兩天,原先那些被他帶去公司的兄弟就憋不住找來了。
當時歐瑉浩決定開公司,幫裏的弟兄大致分成兩派,大多數人是寧願留在幫裏繼續過著打打殺殺卻自由自在的日子,還是有不少一部分人主張洗白做些正經生意,所以說,除了王盛,公司裏的其他兄弟都是希望老大能帶他們走上正道的。歐瑉浩這一罷工,他們當然就得找上門來。
歐瑉浩這麼有脾氣的一人,帶出來的手下自然也少不了執拗,即便對方是自己的老大,即便老大現在窩著氣不願理睬,照勸不誤!時間長了,原本留在幫派裏的人看不過去也開始勸,畢竟都是自家兄弟,老大就是回去也還能偶爾一起混混,對他們沒什麼影響,可老大如果就此棄了公司,這些想做正經生意的弟兄可就沒有著落了,歐瑉浩是怨氣蒙了心,其他人可還是一門清的。
弟兄們張口閉口,大道理說了一籮筐,歐瑉浩不是不懂,雖然算不上喜歡但短短兩個月時間就把公司做出起色,歐瑉浩也不是一點成就感沒有,可問題在於,他開這公司是為了葛筱逸,葛筱逸都不稀罕,他就是把這公司做大又有什麼意思?
歐瑉浩像是拐進了死胡同,一門心思認為自己在和葛筱逸鬧不快之後還要勤勤懇懇地去經營當初為他創辦的公司,會顯得自己很弱,他不服氣,就一直咬著牙不肯改變主意。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眾人無計可施的這個關鍵時刻,出現一個不怎麼起眼卻又有那麼一點特殊的人物,也就是這個人打破了僵局,成功讓歐瑉浩放下介締,老老實實回公司主持大局,他的名字叫--袁祁。
說他不起眼是因為這個人文靜,不愛說話,帶點書生氣。說他特殊是因為別人都是拿嘴勸的,他是直接把工作帶過來,一會讓歐瑉浩過目一份文件一會讓歐瑉浩簽一個名字,歐瑉浩推脫不成胡亂簽了他又開始下一步的彙報工作。
歐瑉浩煩他,又是自家兄弟不能打,他隻有躲,躲著躲著歐瑉浩就溜進了自家賭場,剛把籌碼擺上桌,還沒開賭,煩人的家夥又來了。
歐瑉浩索性棄了賭本,抬腳就往外走,袁祁見狀連忙跟上,一邊急匆匆地追趕一邊有條不紊地彙報。
“老大,昨天項目經理送上來那份設計圖我覺得有欠缺自作主張給退了,今天改過的送上來你看看可以嗎?”
“老大,這兩天幾份小合同沒什麼問題各個負責人都已經和合作方洽談好也簽好了,就是明天和茅氏集團的那個,有很多問題沒有談攏,恐怕還需要你親自走一趟,時間的話--”
“夠了!”歐瑉浩轉過身,一把揪住袁祁的領口,怒吼道,“你他媽那麼有本事,把公司給你開好了,別來煩我!”
“老大?~”袁祁驚愕一聲,反握住歐瑉浩抓著他領口的手卻沒有掙脫,就勢低了頭,“屬下不敢~”
歐瑉浩憤憤地鬆手,腳步不停,拐進了洗手間,當他對著鏡子以水撲臉發現袁祁沒走還跟在他身後的時候,火頭又一次冒上來,挾著袁祁的胳膊把人拽進廁所的隔間,一隻手扣著人的手腕將袁祁反手摁在隔板上,另一隻手抓了袁祁的大腿作勢要往上提,傾身過去低頭咬住袁祁的耳朵一角,沉聲威脅,“聽著,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再不走,我就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歐瑉浩以為,這下他總該害怕地逃走了吧?畢竟,一個男人挨頓打也好過被人侵犯,這家夥總不會冒著顏麵盡毀的風險還要勸阻他回去工作吧?
然而,歐瑉浩又一次失算了,袁祁沒有如他所願逃離,反而卸了力順從地趴在隔板上,聲音好似沒有受到影響地平穩如初,“為什麼這麼排斥?”
“不喜歡!不想幹了!這個理由充分嗎?”
“真的不喜歡嗎?那請老大你告訴我,接到第一筆單子、談攏第一份合同、獲得第一筆利潤這些時候,我從你臉上看到的笑容那都是假的,都不是真心的,你並沒有因此得到快樂!你可以這樣告訴我嗎?”
歐瑉浩當然不能,但他也沒辦法說自己不能,隻有把袁祁的手抓得更緊。
袁祁吃痛嚶嚀了一聲,換了個姿勢趴著繼續說,“老大,記得你說過,情人是一時的,可以換,兄弟卻是一輩子的。我知道老大現在可能不這麼認為了,但至少,我相信老大還是會把兄弟們放在一個很重要的位置,現在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弟兄都希望老大你不要放棄這個公司,既然決定要做就不能半途而廢這也是老大你說的吧?所以,就當是為了我們,為了我們這些愛你敬你的兄弟們,回去吧?”
袁祁這一番話言辭懇切,說不感動是假的,更何況,袁祁的話中還指出了另一個問題,歐瑉浩隻當開這個公司是為了葛筱逸,所以堵了氣不肯回去,但如果是為了弟兄們的話,回去工作也就順理成章了。
歐瑉浩心中已有了主意,鬆開對袁祁的鉗製,帶著人一起走出隔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袁祁點頭,轉身要往回走想想又加了一句,“明天晚上八點,萬盛酒店”
“恩”歐瑉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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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袁祁和另外一個陪同站在萬盛酒店門口等得很焦急,時間已經過了卻還沒看見歐瑉浩的影子,雖然他們老大是說到就會做到的人,這倆人還是免不了擔心,畢竟老大之前答應的也不是那麼徹底。
袁祁又一次抬手看表的時候身邊的陪同叫起來,“來了來了!是老大!”
袁祁抬頭,正好看見歐瑉浩從車上下來,西裝外麵披了一件深色風衣,搭配深藍色的修身西褲,桀驁不馴的臉上自信滿滿,邁著穩健的步伐,舉手投足間霸氣十足。
袁祁趕緊迎上去,有些急切的,“遲到快五分鍾了,咱們快點吧!”
歐瑉浩單手攔住,邊走邊解釋,“不急,姓茅的狗眼看人低,這幾年自己的公司業績下滑還敢瞧不起我們新上市的潛力公司,這次和我們合作分明是拉他一把,他不感激還各種挑剔,這五分鍾算是給他下下威!”
“老大,你--”袁祁不由得驚詫了,他以為歐瑉浩沒做多少功夫,誰知人家不僅做了,還做得更徹底,遠見卓識、手段膽氣非他所能及,袁祁又著實在心底裏佩服了一把。
和談結束,分成的利潤比之前提出的要高了15%,意味著交易成功又能賺取更大一筆資金。從酒店出來歐瑉浩和身邊兩個人都是麵帶喜色,連平常不怎麼愛笑的袁祁嘴角也禁不住微微翹著,平日裏不加修剪層次不齊的青色胡茬看上去都沒那麼礙眼了。
“誒,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嘛~”歐瑉浩瞥了袁祁一眼,正好被他捕捉到那點上揚的弧度,就順口把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
袁祁的反應很慌亂,忙把頭垂得低低的,又胡亂撥了幾下額前長得能遮住眼睛的劉海,戰戰兢兢地開口,“哪有,大老爺們的有什麼好看的~~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恩,再見!”
自顧自地打完招呼,袁祁就率先離開了,留下歐瑉浩和剩下一個人大眼瞪小眼。歐瑉浩還有點納悶了,他就隨口那麼一說,袁祁這樣子,難不成還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