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凡間弄情之百家爭鳴 第二十二回 吵吵鬧鬧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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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襄江邊上開始亮起船燈,小舟船帆浮立於江上,初春的清風拂麵吹來,多了一絲涼意。
“小主,要不要把披風拿出來?”朱雀在一旁關心。小主最是怕冷了。
純陽擺了擺手,“沒那般嬌氣。”想來那人若是在,他就能窩在那懷裏了,可惜……
純陽抬眼一望,江邊已聚集了不少人。肖淩風與趙衣盈兩人都尚在其中,肖淩風那傻小子眼睛四處的轉,最終定格在純陽身上,屁顛屁顛地便跑來了。
“水兄,你來的可真晚!”肖淩風憨笑道。
“這是要作甚?”眾人麵前有一大船,能坐百餘人的模樣,不甚奢華卻也不算簡陋,船頭還迎風掛著一麵錦旗——‘花王’。
肖淩風伸手指向那船,應道:“好像是要咱們坐上這船去一處地方,花王宴似乎不在襄城舉行。”
“這也沒甚麼奇怪,花王宴一直以來便是如此出乎意料。”說話的是趙衣盈,她藍衣清雅,端直了身子緩步朝幾人走來,麵帶淺笑:“水公子,又見麵了。”
純陽淡笑頷首,沒有接話。
趙衣盈也就訕訕地沒再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
而青龍朱雀相視一眼,頗為無奈。怎麼這才一月不到,小主在凡間界認識了這麼多的人?
肖淩風自然也注意到純陽身後多出的兩人,神情微訝:“不知這兩位是……”
純陽見他說的是青龍和朱雀便隨口答道:“與阿玄一樣,我的兩位友人,青龍與朱雀。”沒有說侍從,畢竟四大神使在純陽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
肖淩風和趙衣盈都頗為驚訝,“四大獸神之名,莫非還有一位叫做白虎?”
朱雀輕柔應道:“是的。”真奇怪,這凡間怎都說他們是神呢?事實上他們應該是魔獸之王才對。
“船要開了,天陽小弟,再閑聊下去本大爺可不管你了哦!”莫君寒拉著玄武走在前頭,朝他喊了聲。
純陽看了看這群人,微微歎了口氣,他也不想跟這麼多人閑聊的啊!
於是快步走了上前。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上了船,似乎對於純陽這種拖家帶口的情形並未提出什麼不滿。
號角吹響,船開了——
“這襄江還當真是美。”純陽靠在船頭觀望著遠方,那在落日黃昏下顯得更為碧波金燦的江麵更是美不勝收。
平靜的泛起波光的江麵,讓人心神安寧。可偏偏這樣的情形下,又見那兩人爭執不休——
“所以說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為什麼你不與我一間房!”莫君寒突然的吼聲引來眾人的注目。
男男成親?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但由於船上大多都是見識過莫君寒的身手的,所以沒人敢多說什麼。
玄武眉頭狠狠一皺,伸手一把推開莫君寒,“你自己住!”這人是多大了非要自己跟他一同住?
“不行!你今日非得跟我一間房!”莫君寒怒目而視,狹長的眼也瞪得老圓。
“讓開!”玄武懶得與他爭執,在這船上這般多人,莫君寒不羞他還覺得羞呢。
莫君寒往他身前一站,“不讓!”
“你……”玄武冷著臉瞪他。
莫君寒冷笑著哼了哼聲,“怎麼著,本大爺不讓你還想怒了?這是要打我嗎?本大爺才與你成親幾日,你就想始亂終棄!”似乎故意那般,聲音也大了些。
青龍和朱雀靠在船欄上笑個不停,青龍笑著打趣:“玄武,你就從了‘夫人’不好嗎?”
朱雀捂嘴輕笑,“說到這點,你可就真真比不上主子,主子待小主那可是百依百順,你整就這麼不通情達理?”
純陽默默腹誹:也不是百依百順好吧,明明就不讓他下凡!
玄武臉一黑,聽著四周議論的聲音越見的大,剛要開口便被莫君寒搶先一步,“罷了,這船上臥房這般多,本大爺還就不信尋不到能住的地方!”他隨手扯過一旁的肖淩風,“你不與我一間房,我就與他一間房!”
肖淩風還在茫然著,就聽到了這些話,瞬間就蒙了,大呼道:“莫兄,不可不可,我怎麼能與你一起住呢!”
莫君寒本就是一點就炸的性子,聞言更是惱怒,抬手指著玄武對肖淩風怒道:“他不願與我住,你也敢嫌我!”
“不不不,不是的,是莫兄長得實在是……太、太美了,淩風怕自己起了什麼歧念,這才拒絕!”肖淩風嚇得渾身一抖,趕忙解釋。
許是這話聽著好聽,莫君寒的臉色柔和下來,“本大爺不怕,今日就同你一起住。”說罷,拉著一臉苦笑的肖淩風就走了。
純陽樂嗬嗬地看完這一幕,調侃地挑了挑眉:“玄武啊,夫人都快與人跑了,不去追呀!”
玄武黑著臉冷著語氣,“不勞小主費心。隻不過小主今夜是要孤枕獨眠了。”說罷,他也邁著步離開。
青龍朱雀看著盎然沉下臉去的純陽都不敢開口。
純陽陰著臉嘟囔了聲:“玄武,你給本殿等著!”
青龍朱雀微微一抖。
入了夜,船上點了燈,每人尋了一間小艙房住下,除卻床鋪與一方小茶桌,還真是什麼都沒有。
夜又靜了下來。
純陽自寶貝匣子裏拿出那塊刻印著複雜圖紋的符令,心下有些懷疑,以現在的自己能催動這符令嗎……
可是,真的很想念他。
還未來得及一試,符令又突然的亮了起來。一道淡光劃過,天戟那絕美的容顏在小小的艙房中顯露出來,看得純陽差點就落下淚來。
原來他真的這麼想他,才不過一日而已。夜晚卻空曠的如此寂寞。
“君上——”他可憐兮兮地喚他,聲音軟糯無力,委屈極了。
天戟眼底劃過一絲詫異,看著抱膝蹲坐在床榻上純陽無奈輕笑:“你現在在何處?怎得這般狼狽?”狼狽一詞,自然說的是純陽周身的環境。
純陽晃了晃腦袋,“在去萬花宴的水路途中,這裏是艙房。”
“怎得?自己一人在作甚,為何還不入睡?”夜晚不睡,要如何熬過那些個時辰?
純陽聽他這般說語氣更是委屈,“這床榻硬不說,棉被也潮。本殿嬌生慣養,睡不著!”他紈絝著語氣,一臉嫌棄。
“將乾坤盒中的披風拿出來披上,凡間界的夜裏涼。若是無趣那便拿晏鳴給的那些小話本消磨些時間。”天戟叮囑著,似乎完全不在意純陽那嬌慣的性子是否妥當。
事實上,純陽的性子怕也就是他給慣出來的!
純陽心不在焉地聽著,卻沒行動。他沉默著看著那人薄唇一張一合,呆愣愣地吐出一句:“君上什麼時候回來。”他想他……
被純陽突如其來的一句怔住,天戟眼中柔和更甚,頗為心疼地看向他,“過兩日,一定回,可好?”
“好。”他傻傻地應聲,看著那人嘴角微彎的笑容,自己也跟著傻笑起來。
“你在凡間界也小心些,青龍朱雀必定不能時時刻刻寸步不離的跟著你。”說來以往讓純陽多加修煉,卻也因著寵他便什麼都依著他而作罷,現在想來,或許是該讓他多多修煉了。
“嗯,那君上此番回去所謂何事?”
“隻是邊界的一些事,並無大礙。過兩日便會回來了。”
純陽聞言心下一斂。
他果然隱瞞了王叔找他的事,也罷,既然不想讓他知道,他也懶得去問了。“那你記得兩日後哦,本君要睡覺了!”他眨了眨眼,跟他道別。
天戟哭笑不得地點點頭,“早些睡。”
淡光微閃,符令已經沒了光澤,純陽將符令收進匣子,將腦袋埋至膝間。
啊,見過那張臉之後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唉?
難眠之間,純陽迷糊地聽到自己房門被叩響,還伴隨著莫君寒那急促的喊聲:“天陽小弟,快開門,快開門!”
純陽以為出了什麼事,迅速起身開門,便見莫君寒一下衝進房中,弄得純陽手足無措。
“平安了平安了,嚇死本大爺了!阿玄也太粗魯了,竟然想……”莫君寒誇張地拍拍胸口,往純陽的床榻上一坐,口中說個不停,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猛地住了口。
純陽眉梢一挑,“竟然想怎樣?莫非他想在這小小的船艙裏將你‘辦’了?”
莫君寒白他一眼,“胡說甚麼!隻是他也忒怪了,冷著臉去肖淩風房中捉我,整個臉黑著,要打我似的,嚇得我跑到你這來了。”
純陽微訝,“你還真去肖淩風那處了?”這也莫怪玄武會黑著臉了罷,“那你來我這作甚,我這處小,與你住擠得很。”
純陽說的是實話,因著他是獨一人住,便挑了間小地方。
“我待會兒就走,你就讓我再待會兒!黑煞神在外頭巡遊呢!”莫君寒抖了抖肩,往純陽床榻上一倒,“哼,總有一日我要報複回來的。”
“也罷,那你待著吧,我睡不著,且去船頭吹吹風,屆時你可得回去。”說罷,純陽將匣子拿上,便出去了。
來到船頭,純陽披上披風,將自己裹好,坐在台階上賞月。
月映江水,可真真是美。
托腮仰望那輪皎月,純陽歎息:“可真是安靜。”這般寧靜的夜,與淩虛就很像了,連這月也同淩虛一樣呢,霧氣繚繞,朦朦朧朧地瞧不清楚。
純陽突然皺了皺眉。
不對……是哪裏不對呢。這心底隱隱怪異地感覺是怎麼回事?
這船上是不是太安靜了?分明是好幾十人一齊來的,如今卻像是隻有他們一行人一般。
唔——有可能是因為入夜了睡著了罷,這凡人與他們還當真不同,不睡就會難受呢。
純陽輕輕打了個嗬欠,返身回了船艙。他還是回房中看他的小話本去罷。
說到最後還是被玄武逮住的莫君寒。
在純陽房中也甚是無聊,最後決定偷偷溜回自己房間。
剛打開小艙門,卻見玄武一臉冷意地坐在床前看著他,“回來了。”
可惜莫君寒卻不太怕玄武這副冷麵孔,他翹翹嘴角反問道:“阿玄,你是不是走錯房了,這裏是本大爺的房。”
明明說了不與他一間房,現在過來是想如何?哼,可別想對他在這小艙房裏做什麼,他可是會反抗的哦!
玄武冷瞥他一眼,完全懶得理會,自顧自地掀開被子便躺了進去。
實則是真真痛苦,他可是一年不睡都不會有事的仙者,好歹在淩虛睡覺還能算得上修煉,如今卻為了‘入鄉隨俗’要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莫君寒見他這般,哼哼聲便朝他這邊走。
突然,莫君寒身子一斜,差點倒在木板上,好在及時撐住木桌,刺痛從手心傳來,垂眸望去,竟然刺破了皮,雪白的肌膚染上點點殷紅。
快速將手往身後一背,卻還是被那人及時發現,“手伸出來!”
莫君寒一怔,手被那人強行奪了過去,張口含住。
“你……你幹甚麼!”非但沒有覺得惡心,竟然會覺得有些許的甜蜜?
玄武放開手,冷眼瞥他一眼,“這樣好得快。”他的唾液可是比一般的靈藥還要管用。
“你方才怎麼了?”船身沒有搖晃,怎麼會突然倒下去?
莫君寒聽他提起,才揉了揉眼角,“突然覺得……好困。”說著說著,莫君寒身子一歪,倒在玄武懷中。
“莫君寒……喂——”玄武一驚,忙扶起他。
莫君寒側身倒著,視線正好對上突然小船艙的窗口,玄武聽他迷糊地嘟囔了一句:“阿玄,今夜的月亮,與那日喝酒時……不同呢。”
玄武將他扶上床榻,將小窗開大,仰頭一望,果然——
隻有淩虛的月才會因為仙霧繚繞而模糊不清,而凡間界無論如何雲層也不會那般的厚,看來事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