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澤白的語氣太過狠厲，教室裏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冷凝起來。
    李衛無所謂的笑笑，站起來，懶洋洋的開口勸。
    “大家都是同學，開個玩笑而已，沒必要認真吧。”
    邱澤白的火氣不減，冰冷的看了對方一眼。
    “沒你說話的份，要玩回家玩泥巴去。”
    李衛嘴角的笑容就那麼淡了下來，原本就有幾分陰鬱，此時看起來陰沉的嚇人。明眼人一見就知道這兩人之間要起衝突，莫小白正思索該怎麼辦，旁邊的路幽鳴卻意想不到的站了出來。
    “我高中是合唱團的，軍中綠花我會唱，大家給個麵子。”
    路幽鳴雙手插在袋子裏，嘴邊還是掛著如浴春風的笑容就那麼隨意的掃了整個教室一眼，竟然有種不可忽視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反駁他說的話。邱澤白李衛也就真的坐了下來，沉著臉，卻都雙雙一言不發。
    莫小白才真正確定了路幽鳴的不簡單，今天這三人一交手，最厲害竟然是看起來斯文俊秀的路幽鳴。雖然不知道路幽鳴的背景，但就是這種收斂自如的情緒恰恰是邱澤白和李衛無法比擬的。
    聽路幽鳴唱歌實在是一種享受，隨意波動琴弦的手白皙，骨節分明。低垂的眉眼，略淡傷感的側臉表情能如畫。他的聲音冷冷清清咋聽起來似無情，每一句的結尾卻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沙啞，配著一句句情深意切的歌詞讓人心頭不由一酸，莫小白瞧得分明，教官的眼睛都被唱紅了。
    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路幽鳴又陸陸續續唱了幾首，氣氛重新恢複，雖不如先前的熱絡，卻也簡單和諧。
    八點多的時候，教官宣布了第二天的集合時間，大家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出了教室之後，周坤一直在誇路幽鳴唱歌好聽，不做歌手簡直是浪費。路幽鳴也隻是笑笑，說僅僅是興趣沒打算正式發展。雖是這樣說，臉上的笑容卻是深了幾分，顯得刻意而又疏離。周坤神經大條自然沒發現，二莫小白卻是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走了幾步之後，莫小白還是忍不住站住了腳步。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是想去看看邱澤白。”
    周坤縱然千百個不樂意，但也不得不承認看著邱澤白怒氣衝衝的走出教室時也還是有些擔心。所以聽莫小白說要去找他，雖然還是一臉不高興卻出乎意料的沒有阻止。倒是路幽鳴笑著和他說了一句要小心。
    莫小白立即跑了出去，他注意到邱澤白是從後門走的，立即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邱澤白走的很快，追出去十幾分鍾一直到找完整條後街沒看見人的影子。再往前走是一條靠近高速公路的小巷子，幾盞路燈都是壞的，聽說比較混亂，甚至死過人。莫小白猶豫片刻，還是追了上去。
    也正是因為追了上去，邱澤白才覺得慶幸，因為他看見了邱澤白正被一群人圍攻著。清冷的月光下，邱澤白像頭被激怒的野獸，拳腳毫不留情的落在那群人身上，拳拳到骨頭的響聲在昏暗的巷子裏格外滲人。
    莫小白瞧得分明，邱澤白的動作雖然十分敏捷，出手也快。奈何人太多，螞蟻也能咬死大象，何況邱澤白是赤手空拳，那群人個個都拿著鐵棒。一番纏鬥下來，邱澤白被敲了幾個悶棍，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
    莫小白心下一緊，大喊一聲警察來了，趁著那群人愣神的功夫，擠進混亂中心，抬腿將邱澤白周圍的人踹翻拉著邱澤白的手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肺部的空氣在飛速消耗著，莫小白拚命拖著邱澤白往後街人多的地方跑，直到到了燈火通明的地方，那群人才不甘的停止了追逐。
    莫小白稍微平複一下微亂的呼吸，看著呆呆的盯著他們交握著手的邱澤白，褪去了白天的咄咄逼人，到顯得傻傻的。莫小白正了臉色，放開了手，一臉認真的說道。
    “邱澤白你很厲害，但是打不過的時候要逃，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沒必要留在那裏吃虧。”
    邱澤白楞了一下，嘴角又掛起了之前的痞笑。
    “壞人？他們的確不是好東西，你以為我就是？”
    “你是學生，學生就留在學校，別去那種危險的地方。”
    莫小白皺起了眉，十分不喜邱澤白說的這種話。
    “安啦，救世主大人。”
    邱澤白擺擺手，抖了抖沾上灰的外套，搭在肩上，轉過身子重新朝小巷走去。
    “在我無能為力的時候，我曾經拚命祈禱救世主的出現，但沒有人。而現在成了遊走在黑暗裏的魔，我這雙手沾滿罪惡，救世主什麼的我早就不需要了。所以遊戲到此結束，你們這些乖乖生，早早洗了睡吧。”
    “你去哪？”
    莫小白忍不住問道。
    “去哪？自然是去討點代價，從我手裏得了便宜還想安然無恙脫身的人，抱歉我還沒見過。”
    自然沒見過，傷過他的人早就萬劫不複，哪怕他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但有誰會在乎？那個拉過他一把的人半路上就放開了他的手，幫過他，憐惜過他，磨光了他的爪子之後再撒手離去放他一個人獨自麵對一群野獸，這種感覺比一開始就拚命折磨他還要讓人難受，好不容易熬過來一次，誰知道第二次還能不能站起來，所以這種犯蠢的事一次就夠了，不是嗎？
    邱澤白的背影太過決絕，莫小白心中有千百句話卻都哽住，隻能眼睜睜的站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裏。
    而他知道，不能追，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