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走進普通的茶餐室，一進門便望了望四周，然後便看見了一個在揮手的女人。
    程宇走了過去，“是謝小姐嗎？”
    謝小姐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服務員走了過來，“給我一杯咖啡，不加糖的。”程宇說，然後服務員說了聲好的後就離開了。
    “是關於小小她們的案子吧？”謝小姐。
    程宇沒想到對方會那麼直接的問，所以愣了一下，“小小？”然後他想起了這是莫玲玲的外號，“嗯，是關於那個案子的。”
    “不是說是自殺嗎？”謝小姐問，而這時服務員剛好把咖啡端了過來。
    “謝謝。”程宇對著服務員笑了一下，等服務員走遠後，才從公事包裏拿出一個綠色的文件夾，“我想我應該先給你看一個東西。”程宇說完，便翻開了文件夾。
    “這是…”
    “這是他們的遺書。”程宇。
    謝小姐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覺得會有人寫出那麼敷衍的遺書自殺的嗎？”程宇問，他知道謝小姐也是那麼的疑惑的，“如果是一個人自殺還能說可能他不知道要寫什麼，但是這是六個人集體自殺，怎麼看都不可能像是六個人一起寫的遺書吧？”
    謝小姐依舊是什麼都沒說，程宇也沒堅持，而是翻開了另一頁。
    他很仔細的觀察謝小姐的反應，果然在她看見文件夾裏的照片時，臉色變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便恢複鎮定。
    “謝小姐認識照片裏的人？”
    謝小姐點點頭，“是我中學同學，名字是林月琴。”
    “謝小姐的記憶真是好，隔了那麼多年了就連對方的姓名都記得一清二楚，那想必也記得林月琴自殺事件吧？”
    謝小姐聽到程宇的話，臉色蒼白，“我不明白這件事和小小他們的事有什麼關聯。”
    “都一樣是自殺，不是嗎？”程宇喝了口咖啡。
    “…聽說林月琴死前曾受到班上同學的欺淩，謝小姐知道這件事嗎？”程宇追問。
    “…”謝小姐默默的點頭，“但是我並沒有參與這件事。”
    “那麼莫玲玲他們呢？他們有參與嗎？”程宇。
    謝小姐皺起眉頭，“為什麼那麼問？人都死了，還追究這些不好吧？”
    “我隻是負責理清事實罷了，希望謝小姐能合作…謝小姐不也是因為想了解中學同學自殺的案子才會願意來和我見麵的嗎？”程宇頓了一下，“所以就詳細的把那件事說給我聽吧。”
    “是不是有用的資料，以後總會知道的。”
    謝小姐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開口了，“他們的確很愛欺負林月琴，尤其是中中和阿威。”
    程宇立刻打開筆記本，忙碌的做筆記。
    “為什麼班上的人會欺負月琴，什麼時候開始的，說實話我已經記不起來了，印象中好像是中三開始的，一開始隻是幾個女生欺負她，後來越來越多人…最後演變成班上的同學都欺負她了。”
    “所有人都欺負嗎？”程宇問。
    “當然不是，”謝小姐立刻否認，“基本上其實還是有少部分的人沒有直接參與。”
    “例如？”
    “例如，我和小小…還有一些同學，”謝小姐頓了一下，“其實我是有想過要阻止他們的，可是那時候連老師都不管，我隻是個中學生，又能做什麼…所以也隻能無視。”
    “能把那時候你們的班導名字給我嗎？”
    “我忘記了，印象中我們一直叫他趙老師…”謝小姐皺起眉頭，“嗯，真的想不起來了。”
    “除了你和小小還有誰是不參與欺負的？”
    “有好幾個。”
    “能告訴我嗎？”程宇又喝了口咖啡。
    謝小姐沉思了一下，“我，小小，阿呆，天佑，大大，藍宇，小愛…”謝小姐說了好幾個名字之後，又思考了一下，“我能記得的就那麼多了。”
    “都是外號呢。”
    “沒辦法，事情隔了太久我都忘了。”
    那你又怎麼那麼記得林月琴這名字？程宇笑了笑，可是沒有問出口，他明白為什麼對方會對林月琴那麼印象深刻。
    “我聽說林月琴跳樓自殺的那天，是天佑去告訴校長的。”
    “天佑和小小。”謝小姐補充。
    “從化學室跳下來啊…怎麼不找高點的地方跳呢？明明那棟樓有四層，卻偏偏從三樓跳下去…而且還是被同班同學目擊。”
    “你想要說什麼？”謝小姐不悅的問。
    “莫玲玲是當時院長的女兒吧？你說會不會是…”
    “我不知道，”謝小姐打斷程宇的話，“那時候月琴被欺負得那麼慘，會跳樓也是理所當然的，老實說一句，而且雖然說之前她是一直被欺負，可是後來…”
    “後來？”
    “後來她就沒有被欺負了。”謝小姐。
    “哦？”
    “有天她突然間把水罐裏的水潑在中中身上，然後很凶狠的說誰再敢欺負她，她就要對方好看什麼的…然後班上的人就沒再欺負她了，反而是她一直在欺負中中。”
    程宇挑了挑眉，他還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件事，“既然沒人欺負了，那她何必自殺？”
    “我怎麼知道？”謝小姐，“可能是班上同學看不慣她一直欺負中中的關係，暗地裏欺負她了…反正潑水事件沒幾天，林月琴就跳樓自殺了。”
    “這自殺案怎麼聽怎麼不單純啊。”程宇記得警察文件裏並沒有記錄這麼一段話。
    果然是能以自殺案了解就盡量說是自殺嗎？
    現在的警察製度…真是令人討厭。
    “可是天佑和小小說，月琴是自己從二樓跳下來的，”謝小姐說，“他們總不可能說謊。”
    “看來你們很相信他們。”
    “那是當然的，天佑那時候可是班長，每次同學有難都會幫助，有時候阿威他們欺負月琴欺負得太過分時他也會阻止，隻是月琴自己不爭氣，每次木訥木訥的才會一直被欺負。”
    “可是她後來不木訥了，反而卻死了啊。”程宇說。
    謝小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愣了一下，“總之他們是不會說謊的，不說天佑，小小那家夥是連流浪貓死在路邊都會哭的角色，哪會說謊。”
    程宇很想說他以前還遇過看到血就會昏倒的連環殺人犯…可是他並沒有說出口。
    “總之他們是不會說謊的。”
    程宇沒有答話，匆匆寫了一些字之後便站起身，“今天就問到這裏好了，謝小姐之後還有事情吧？”
    謝小姐點了點頭，也跟著站了起身。
    兩人匆匆道別後，程宇便離開了茶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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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宇覺得自己像是不小心進入了一個不得了的案子。
    不僅僅是那宗無一生還的自殺案，就連現在這宗林月琴的案子他都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他決定再一次拜訪莫玲玲的家屬。
    叮咚——
    “請問是哪位？”
    “楊警官。”程宇。
    屋裏頭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後便打開了門，“警官怎麼又來了？”說話的是莫玲玲的母親，看來對方並不想再被警方糾纏。
    對方也是所有家屬裏，唯一一個承認自己女兒是自殺的人。
    這讓程宇感到些許的好奇，“這一次來是來見莫先生的。”
    莫玲玲的母親打開門，程宇一進門便看見莫先生坐在沙發上悠閑的看著報紙，“莫先生。”
    莫先生收起報紙，站了起身，“楊警官，請坐。”
    程宇依言坐在沙發上。
    “楊警官今日來是為了小女的案子嗎？”莫先生問。
    而莫太太則是上了樓，顯然是對案子沒有太大的興趣…程宇真是懷疑莫玲玲和她母親的關係是否如外界形容的那麼好？
    正常的父母都會關心自己兒女的案子吧？
    “可是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程宇打開拿去林月琴的照片放在桌子上，“莫先生還記得這個學生吧？”
    莫先生的眼裏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然後點了點頭，“當然記得，林月琴同學。”
    “聽說林月琴跳樓事件是你女兒莫玲玲和你女兒的男友天佑目擊的，你能不能說說那天的事情。”程宇一邊說，一邊盯著莫先生臉上的表情。
    但是莫先生始終一臉鎮定，“事情隔了那麼久了，說實話我不是很記得，要是憑著記憶口述恐怕會誤導楊警官你。”
    程宇點點頭，也沒逼迫，“那麼莫先生能把林月琴那一年的紀念冊借給我嗎？”
    “好的，你稍等一下。”莫先生上了二樓，而程宇則是站了起身，觀察著廳裏的一切。
    過了不久，莫先生拿了一本書下來，交給程宇，“謝謝了。”程宇道謝後，便離開了。
    他打算照著紀念冊裏的學校名字，逐個逐個詢問，總會問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