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早上拿著牛奶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吳邪騎著自行車一陣風似的飄了過去，沒係扣子的校服下擺被風吹起來在身後飄著，就跟他那個人一樣，沒有個安分的時候。
    看了眼手表，7點23分，還真是準時。
    張起靈站在樓下，一邊喝光牛奶一邊看著吳邪消失在拐角處，然後騎上自己的車子，向同一個方向駛去。
    五月份滿城都飄著柳絮，張起靈不緊不慢地騎著車，柳絮粘在他的頭發上、睫毛上，偶爾揉揉眼睛弄掉睫毛上的白色容絨茸毛，微微皺眉算是對這柳絮亂飛表示不滿。
    到學校的時候還有十分鍾上課，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吳邪的自行車，把自己的在他那輛旁邊鎖好，然後往教學樓走。
    遠遠地就看見吳邪一手抱著書包一手在嘴角抓著什麼，他路過的時候斜眼看了看吳邪，沒說話。
    “喂喂喂！張起靈！”吳邪跑了兩步跟上來，一把抓住張起靈的袖子，在他回過頭的時候把臉湊了過去，指著自己嘴角說：“幫幫忙，粘毛了！”
    張起靈往後躲了躲，跟吳邪保持了一點距離，結果吳邪又湊了過來。無奈地抬手幫他把嘴角的柳絮給弄掉，自己手還沒離開吳邪這家夥就伸舌頭舔了舔嘴角。
    張起靈有點嫌棄地收回手，想了想又伸手在吳邪的校服上蹭了蹭。
    “喂！你不至於吧！”吳邪搶回書包，甩在肩上，對張起靈同學的行為表示不滿。
    張起靈沒理他，徑直走進了教室。
    吳邪撇撇嘴跟上去，剛坐下上課鈴就響了。
    班主任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老師，據說馬上就要和他們的體育老師結婚了，班上一票男生吵著說失戀了。
    “作業給我抄一下！”班主任在上班準備開始講課，吳邪用手肘戳了戳張起靈。
    張起靈習慣性地拿出作業推到課桌中間，吳邪笑嘻嘻地拿過來，低頭飛快地抄著作業。
    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太對勁的呢？老師在講台上講著古文翻譯，張起靈盯著窗外的柳樹開始走神。
    他和吳邪初中就是同校，那時候自己就少言寡語的，但吳邪不是，他是那種走到哪兒都能折騰成風雲人物的家夥，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是在星期一升完國旗之後，正常的流程是由已經定好的一個同學做時長為三分鍾的演講。
    那天是吳邪。
    但問題是，吳邪並沒有按照之前給老師看的那份演講稿，而是大講特講填鴨式教學的弊端。
    平時這個時間張起靈都是隨便愣愣神，然後機械地跟大家一起拍拍手給個掌聲就完事的，但那天被吳邪吸引了注意力。
    他聽見周圍有人在說這個人是隔壁班的誰誰，成績總是在倒數，但特別厲害的是得過好幾次全國性征文比賽的獎，也算是個小才子。
    對於“小才子”這個稱呼，當時張起靈是不屑的，但對於吳邪的膽量他還是佩服的。
    因為那次的事情吳邪被記了警告處分，要是畢業之前再弄什麼稀奇古怪的事就記大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那次之後張起靈對吳邪開始多了注意，總之突然間好像走到哪裏都能看見這個男生。
    到了高中，他們稀裏糊塗地成了同班同學。
    那天如果沒記錯應該是9月2號，1號教學樓下麵的每棵柳樹邊上都立著一塊木板，木板上貼著新生班級名單。那天太陽很足，張起靈抹著額頭的汗一塊板子一塊板子地找過去，終於在第十塊的名單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還有吳邪的。
    他愣了一下，確認了一下後麵的信息，當知道這個“吳邪”真的是那個男生的時候竟然有些緊張，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他開始尋找人群中應該算是很顯眼的那個男生，果然在最熱鬧的一圈人中發現了他。
    張起靈靠在柳樹下，懷裏還抱著一摞新書，靜靜地看著那個男生說著自己假期的見聞。
    “吳邪！這句話你來翻譯！”
    班主任的聲音把張起靈的思緒叫了回來，旁邊的吳邪一愣，慌慌張張地站起來翻開了書。
    張起靈看了眼他麵前的課本，知道他剛才根本沒聽，還在抄作業，一抬頭對上這家夥求助的眼神。
    張起靈用筆戳了戳前桌同學的後背，確定了老師的問題之後在旁邊的紙上清清楚楚地寫下了答案。
    吳邪鬆了口氣，照著念了出來。
    班主任把他們的小動作全都看在了眼裏，示意吳邪坐下，然後說：“學生會長可不是這麼當的哦，張起靈，你來把下麵這句話翻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