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美男奇遇記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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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聲,一把斧頭抵住了劍的力道,“你們在幹什麼?”
譚臨往後一退,佟暄直接躲在了譚臨背後。
譚臨仔細一看,桌案前不知何時竟站了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舉著一把斧頭。
“你們是什麼人?到我家來做什麼?”老人厲聲問道。
譚臨拍了拍佟暄的背,“您是王婆婆嗎?我們是府衙的人。”說著,從腰間取下腰牌遞給老人。
譚臨說道:“我們是來查探您媳婦的事的。門口喊門,無人應答,進來了又出不去了。多有得罪,請不要見怪。”
老人說道:“出不去?笑話,我這破屋子有什麼出不去的。老太婆我一直就在這屋子裏,倒是你們二位做事沒有禮數。這中間擺著我兒子的牌位,左邊是我和孫子睡覺的地方。”
譚臨此時再看這屋子,中間的牌位沒變,左邊屋子裏不但有案幾,還有床和凳子,右邊的房間消失了。
“您孫子呢?”
“蛋娃進來。”一個小男孩推門而入,正是剛才說話的小男孩,然而卻像變了一個人,毫無生氣地站在一旁。
“您媳婦呢?”
“跟人跑了。”
“有去找過嗎?怎麼不報官?”
“我們一老一小,怎麼找,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走就走了,找回來也沒用了。”老人恨恨地說,“前幾天梨林裏發現了屍體,你們覺得是我兒媳?”
“這個還不一定,您覺得是您兒媳?”佟暄問道。
王婆婆笑了笑“大人,你說這話就是在繞我老婆子了。我不覺得是,我也沒覺得我家有什麼事值得二位大人親臨。不過我聽說那屍體是女身男頭,奸夫淫婦倒剛合適。”說著竟咒罵起來。
譚臨覺得話汙穢不堪,打斷說道,“你從哪聽說的屍體之事?”
“大人,您也不想看看,這梨樹下發現那麼個寶,誰不知道啊,早傳開了。不過,倒要是真是那狗男女,那可是老天開眼了。”
“那你明天來府衙認屍吧。”
“我正求之不得呢,老天保佑一定要是那殺千刀得奸夫淫婦。”
“王婆婆,私自施行術,是違反官府律令的。”譚臨指著地上的死雞說道。
老人看了一眼:“呦,這是哪裏來的白臉書生啊,說話嚇死我這老太婆了。巫術,我這是祭祀,我孫子小,媳婦走了,以後死了都沒人收屍,趁現在活著,自己祭拜自己。倒是二位大人,私闖民宅,還破壞了我的祭品,這恐怕也不符合律令吧。二位大人,沒有其他事就請回吧。”
譚臨聽著老太婆滿口胡言亂語,本想借著此事教訓兩句,讓她積點口德,誰想反被這老太婆搶白了,也不再言語,拉著佟暄離開了王家。二人出了院子,看這屋子,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二人進了梨林,佟暄看這春日的梨花簇簇盛開,一掃剛才的陰悶之氣,提議不如席地而坐,休息片刻。譚臨立刻應允,想起剛才的事,還覺得心有餘悸。
“這梨林今日沒什麼人哪?”
“自從發生命案,百姓們都在傳:說這林中有犬戎的奸細,會抓人回去做活祭。”
“這老太婆真是厲害,說話一句趕一句。”譚臨說道。
“王婆婆年輕時就守寡,又死了兒子跑了媳婦,也是可憐。”佟暄說道。“不過這世上還有比悲傷絕望的母親還希望兒子起死回生的人嗎?”
譚臨點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看這婆婆不是個等閑之人,你看那斧頭砍下一個人的腦袋,絕沒有問題。話說回來,將軍不是對鬼神之說存疑嗎?”
佟暄嘿嘿笑了兩聲,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這個,有時候。。。嚇人的。。。。也不一定是鬼。”
譚臨愣了一下,隨口玩笑道:“你不會以為這小小的民居房梁上藏著犬戎的奸細吧?”
佟暄哼哼了一聲,沒說什麼。
譚臨站住了,看著佟暄,說道:“你剛才真懷疑房梁上的是犬戎的奸細?該不是一發現這屋子不對,就起了疑心吧?剛才那是見鬼了還是什麼?”
佟暄打著哈哈,不說話。譚臨直直盯著他,也不吭聲,佟暄隻好說道:“這個,可能,也許,剛才那屋門上的灰可能是由梨木燒成的,進屋後不是覺得灰蒙蒙的嗎,可能就是梨障。”
佟暄一邊說一邊瞅著譚臨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趕緊補充道:“這是種障眼法,與人無害的。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也是看到那隻雞才意識到的。”
譚臨平靜地問道:“你什麼時候看到老婆婆的?”
“我隻注意到那有個影。。。。”
“所以呢,你就任我砍,不怕錯殺還是就算錯殺也是我的過錯,和你無關?所以你就拿我當盾牌?”
“沒有沒有,這劍不是在你手上嗎,我手無寸鐵,縱使武藝蓋世那麼小的空間也施展不開不是?再說光線那麼暗也不知是誰,萬一是想取你我性命的人呢?”佟暄小心翼翼地說道,“再說我怎麼會想到大人您會拔劍砍向牌位呢?”
“我是懷疑中了巫術,想那牌位也許是破除的關鍵。等等,其實你一看見灰就懷疑是巫術,看著房梁上往下滴血就覺得要麼是巫術要麼是敵人,所以你由著我去試探,看見是隻雞,就確定是有人施術,你擔心會陷入術中,所以急著離開。當發現出不去的時候,你看見背後由影,就由著我去砍,還躲我身後,拿我當盾牌。”譚臨說著,隻覺得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出不來也咽不下去。回想自己剛才的蠢樣,好嘛,遇事被人當槍使,遇險被人當盾牌,自己在京城怎麼樣也算個人物,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何時受過這等氣。再想到在京城仕途不順,提議來這偏遠邊境,本想著父親會心疼自己,在京城謀個好職位,哪想到家裏人卻立即同意,在這無親無友,又遇到這些怪事,整日勞心受怕。
佟暄看著譚臨的臉一會氣的通紅,一會滿臉悲憤,雖然被譚臨說中了心事,很是有點愧疚的。不過雖是同僚,關鍵時刻當然是自己性命要緊,“你也沒問過我啊,我看你一臉緊張,也沒有機會說啊。再說近日來怪事不斷,應該想到的。難不成你真以為進了鬼屋?你放心,真是生死攸關,我不會不管你的。”
譚臨看著佟暄那裝著一臉無辜的大肥臉,聽著避重就輕的話,心中那種天下人負我的悲憤之感轉化為一股怒氣,一下子撲在佟暄身上,作勢要打。
佟暄看著譚臨舉拳撲過來,抬手一擋,兩人撲在一塊,廝打起來。“什麼梨花祭,什麼梨障,什麼蕙俎,我看你就是凶手,這些話都是你說的,那杜陵春也是你提議找來的。說,是不是你們兩聯合起來耍我?”
“譚臨,說話要講理,這案子本來就是地方官的事,我好心幫你,別狗咬呂洞賓。”
佟暄畢竟武將出身,對付譚臨這樣的書生本來沒什麼問題,然而畢竟感到自己有些理虧,又是同僚,不好下手,隻得一味抵擋。而譚臨卻不管那麼多,隻想打了佟暄泄氣。佟暄將譚臨絆倒在地,“鬧夠了沒有?”
譚臨被壓著說道“誰跟你鬧,起來。”
佟暄一起身,譚臨一伸腳一踹反身就把佟暄翻到在地,使著全身的勁壓著佟暄,“哼,服不服輸,以後敢不敢戲弄你爺爺我?”
“你耍詐。”
“兵不厭詐,將軍不懂嗎?說,服不服?”
佟暄沒說話,突然覺得大腿有點硌,這孫子拿了劍就沒還我,又想到譚臨兩隻手正掐著自己脖子,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不再掙紮眨著眼睛看著譚臨。
譚臨壓著佟暄,軟軟的,眼睛亮亮的,熱熱的氣息噴在自己臉上,甜甜的,感到佟暄不再掙紮,反而放鬆下來,閉著眼睛一幅視死如故的樣子說道“大人來此就遇到這事,確實不好受,剛才之事在下也有點小錯,若是在下一己之身,能撫平大人的怒火,在下絕不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