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靈穀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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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陽光從百年的古林中穿過,像是一道道光劍插入緊致的泥土。陽光一路傾瀉,從古林的末端沿著懸崖倒入平寂的幽穀。正值繁花似錦,草長鶯飛的時候,每一片土地都生機盎然。
“無殤,起床起床!”風無殤的可憐的房門被一腳踹開,連“吱呀”響的機會都沒有,就歪在了牆角。穀中的清新的風也隨著這缺口鑽了進來,叫被窩中的少年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太陽照哪啦?還不趕快起!一會兒爹看見了饒不了你。”
無殤朦朧中瞥了床前的紅衣女子一眼,揉了揉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困意轉了個身,“姐,你們不都準備好了麼,需要我起來做什麼。”
風浣紗一襲紅袍,頭上耳間再無裝飾,英姿颯爽,與她的性格實在符合。她歪起嘴角,不是在笑,就是在打著壞主意。
下一刻,風無殤的被子被徹徹底底毫無防備地掀了個底朝天。
“啊!!姐!姐。。。”風無殤寒毛直豎地跳起來,一把搶過飄蕩在半空中的被子,手忙腳亂往自己身上裹,困意都飛到了九霄雲外,“姐你都多大了,我我都多大了。。還玩這一出,你不知道我睡覺,都不。。。。”
“半盞茶時間給我出來,不然就去當我的箭靶子。”風浣紗臨走期間擺了擺手,朝他回眸一笑,笑得他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家門不幸啊,有這麼個凶悍無比的姐姐,從小就把他當手下使喚。記得有一次忘記了風浣紗的吩咐,被她當箭靶子當了小一月,那感覺,難以形容。說起來風浣紗的寶貝靈器就是她的“雪蟒檀木弓”,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動了那東西,會被她殺掉的吧——一定會的。
但是話說回來,同樣是顯赫的家族與血脈,同樣是靈力至高的基因,為什麼風浣紗靈力上乘,有日月之精,而自己在命數輪盤上卻隻是一個“下土”?不單單被家姐欺負,連其他世家的小屁孩都敢對他指指點點,次次想到這裏,風無殤就頭疼腦熱,心裏酸澀不是味道。
風無殤摸了摸額頭,似乎確實是有點頭疼腦熱。
“無殤?還不走嗎?”窗口探過來他從小的玩伴兄弟,雲長翎,因為小時候大病使得靈力消散,頭發全白,身形消瘦,也隻有他不在乎無殤所謂的“悲催的命數”。
“為什麼今年這麼早?”無殤又揉了揉鼻子,呼吸順暢了一些。
雲長翎蹙了蹙眉頭:“似乎是有人在我們穀裏違反規定,偷偷尋找封印之書。”
“哎,我就說,”風無殤一副看破了紅塵的樣子,“世間哪有那急於求成的好事,修煉這種東西,是靠天緣的!像我們,就不用擔心那什麼封印,什麼魘魔。”
“你也知道魘魔?”雲長翎對這個家人忌諱的詞產生了興趣。
“哪個世家弟子不知道的?告訴你,我非但知道,還在書裏看到過。我祖父的書閣中,各種奇形怪狀的書都有。”風無殤迅速穿了衣服,一邊吹著牛皮,一邊掀開枕頭尋找自己的雲龍玉佩。
“我家裏人從來不談及這種事,誒,改天,你也給我講一講。”雲長翎扭頭看到自己爹娘,急匆匆向無殤告別:“我先走了,你也快著點。”
風無殤應了一聲,掛上玉佩,也從房中奔了出去。
這片山穀本來是沒有名字的,然而靈氣充盈,四季如春,顧外人談及都以靈穀稱呼。靈穀中最寬闊的地帶,聳立著一方四方天壇,每年初春,便要在這裏進行一場祭祀。
祭祀的內容說來也很簡單,隻有兩部分,祈福與為新出生嬰孩浴靈,浴靈時便會查知命數。
風無殤對這樣的事情,是從來不掛在心上的。他本身便隻是一個“下土”的靈力低弱的可憐人了,再往下就是“石”這樣的無靈力人群,修煉於他來講簡直天方夜譚,況且他又是一個世家公子,無論做些什麼,都不用去擠破修煉的頭來求生存。他最大的心願,就是去和叔叔遠走望川下海,販賣海貨。
風無殤慢慢悠悠跟在隊伍的最後方,無精打采向前邁步,抬頭望過去,祭壇的周遭最內圈是靈力高強的世家後人,用來護法以及“出風頭”,風浣紗紅袍飄飄列數第一,他自然是不會和他們站在一起的。
不知為什麼,風無殤覺得今天的日光有些刺眼,頭悶心慌,很是不舒服,看來又要去找奎叔看一看了。
“無殤哥哥,”一個細細的柔弱的聲音悄悄在身邊響了起來,風無殤轉過頭,才發現身旁站的是那個穀裏避嫌三分的小姑娘芷清。說避嫌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的父親是穀外人士,與她母親結婚不到兩年便因為封印的反噬力量死於非命,還連累了她母親為救他重傷,鬱鬱而終。這樣的家庭穀內是容不得的,隻是小姑娘著實可憐,心腸又好,才允許她待到成年。
芷清樣貌本清秀可人,隻因為無人照看,臉上身上都常常髒兮兮的。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
“無殤哥哥。”芷清又叫了一聲,無殤暗想自己果然躲的太靠後了,居然會和這丫頭碰到一起。
“怎麼了?”無殤淡淡地應了一聲,如此場合,他虛榮心作祟,好歹是風家公子,與一個這樣的姑娘搭訕的確不大妥當。
“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芷清小心翼翼地問道,十三歲的小姑娘,受生活的壓迫,早已學會了察言觀色。
風無殤揉了揉太陽穴,發覺頭更疼了,“什麼忙?”
“你可不可以。。。借我點錢買一個簪子?”芷清的頭幾乎垂到了地上,臉腮赤紅,眼珠子卻瞟向他,忐忑不安地滿含期待。
風無殤頭疼的愈發厲害,隻想快點擺脫這丫頭,於是幹脆從懷中掏出一枚珍珠,遞到她跟前:“趕緊拿了走。”
芷清對眼前的那圓潤光潔的珠子發了呆,雖然從未見過卻也知道定是價值不菲,猶猶豫豫不敢伸手去接。
風無殤的手忽然顫了起來,珍珠從他手裏應聲而落,芷清猛地抬起頭,發現風無殤扶著頭,臉已白的一張紙一般。
“無殤哥哥!”風無殤身體飄絮一般晃了兩晃,兩眼一黑暈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