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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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年收獲的季節了,不離今天要帶著白牙幫小爹收玉米,父子兩人帶著一隻大白狼,怎麼看怎麼惹眼。
長勝和不離掰著玉米,白牙就幫忙駝玉米,一會兒功夫,地裏的兩壟玉米就收好了,長勝坐在一棵大榕樹底下,搖著草帽和不離講當年繼業‘大戰黑瞎子’的光輝曆史。不離毫無興趣,一邊摸著白牙的腦袋一邊附和著,這個故事他都聽了十年啦,早就聽濫了。
兩人看看天色還早,就把剩下的玉米收完。背著兩筐滿滿的玉米,爺倆剛剛進院子,還沒等放下筐子,繼業就興奮的衝到他們麵前激動的說:“我成功啦!我成功啦!香,終於做出來啦!”
長勝和不離放下玉米,擦了把汗,也都替繼業高興,這個‘百花齊放’繼業可是廢寢忘食的做了好幾年的準備和研製才做出來的,現在好不容易成功了,大家心裏都很開心,繼業特別有成就感的說:“不枉我熬的那麼多夜了,現在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啦!”長勝擼著袖子招呼不離:“離兒,來,給我打下手,咱們今晚好好的慶祝慶祝!”不離高興的‘嗯’了一聲和小爹一起去廚房忙活了。
白牙抖了抖身子,走到房簷下趴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在廚房裏那兩個忙碌的身影,偶爾傳出一兩聲開懷大笑,它覺得這樣的生活,和從前在妖國裏的生活完全不同,那時的心裏,是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就像白紙一張,上麵什麼也沒有。而現在,白紙上不在是什麼也沒有了。和不離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這段日子,雖然不是那麼驚心動魄,可是新鮮有趣還很充實,每天陪著不離進山,下地,和他去瘋玩,追逐,嬉笑打鬧,從前強大的自己一定不會想到自己能過這樣安靜幸福的生活,他開始想在這裏永遠的生活下去了,不回那個無趣的妖國也罷,永遠的陪在這個開朗活潑的少年身邊。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開始依戀這樣的生活了。
坐在飯桌前,看著一桌豐盛的飯菜,白牙安靜的等著開飯,不離一家早就把白牙當做家裏的一份子了,他們從來不給白牙吃剩飯,都是和他們一樣,讓白牙做在桌邊吃飯,長勝說那樣就像他們又多一個孩子似的,不離馬上反駁:“白牙是我們的家人,不就是你們的另一個孩子麼?”哈哈,看來他真的是很喜歡白牙啊!
飯後,兩個爹爹都喝了不少酒,長勝就讓不離收拾,自己扶著繼業回他們的屋子先休息去了,不離收拾好了桌子,就帶著白牙去澡房裏泡澡。和白牙一起泡在舒服的熱水裏,不離理著白牙的毛,又白又滑。白牙有一樣最好,從不掉毛,所以不離洗澡睡覺都和它一起,和白牙簡直就是形影不離。白牙也很愜意的享受著,它從不離身上老是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味道很清新,聞著很舒服,它很喜歡,所以就經常膩著不離。
不離洗過澡,回屋時經過爹爹們的房門口,裏麵穿來一聲聲曖昧的低吟和喘息聲,不離立刻紅了臉快步走開了。
不離躺在床上,心‘撲騰撲騰’直跳,臉上一直發著燒,他知道自己的兩個爹爹關係不一般,小時候自己曾經問過他們:為什麼村子裏的孩子都有娘而自己沒有,別人的孩子隻有一個爹爹,而自己卻有兩個?記得當時爹爹們不知所措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原因來,自己隻好不再問,反正覺得有兩個爹爹疼自己也挺好的。直到長大後,有一次經過他們的房門,聽見裏麵傳出的異樣的呻吟,就忍不住好奇偷偷的往門縫裏看了一眼,見到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兩個人,他驚的一夜無眠,然後就知道了為什麼自己家和村裏的人家不同了,他沒有去問爹爹們為什麼,也沒有覺得奇怪,不離其實是覺得自己的家人永遠都是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所以他們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無條件的接受。
山下的靈犀鎮裏,一個穿著貴氣的中年人走進了一家商行,略顯憔悴的他拿出了一錠金子放在了商行掌櫃的麵前,向他打聽了一些事情後,匆匆忙忙的立刻離開了。
香房裏,繼業細心的向不離傳授著‘百花齊放’的製作方法,不離一邊看一邊記著,繼業拿出一張寫著香的配料的紙,讓不離小心的收好,然後在一個普通的白色的胭脂盒裏取出一點香料,讓不離聞,不離湊近鼻子,輕輕一嗅:先是一股帶著清新的茉莉香,而後是薔薇,杜若,梔子,一種接一種,味道從淡到濃,層次分明,就像置身於百花齊放的春天裏,四周鶯歌燕舞,春風徐徐,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古有餘音繞梁,今有百花齊放,真是世間絕品!不離眼中滿是對繼業的崇拜。
長勝在院子裏曬著玉米,從門外忽然進來一個人,盯著長勝的臉看,長勝正想問來人是誰,看見來人的臉後愣住了:啊,這,這不是文淵嗎?
文淵衝到長勝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問:“繼業呢?繼業在哪裏?啊?快說!”
長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站在原地,文淵更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打聽到了自己日夜牽掛的人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趕著山路,一心想著能見到二十年沒有見麵的人,終於找到了,心裏現下激動的一塌糊塗。
“你快說啊!繼業在哪兒?繼業!繼業!你在這裏!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快出來啊!”文淵站在院子裏大聲呼喊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繼業聽見院子裏的人聲,隨手把裝有‘百花齊放’的白色胭脂盒子往架子上一放,就和不離從屋子裏出來,走到院子裏一看,隻見院子中站著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一臉的憔悴,滿臉的急切。
繼業定睛一看,是文淵!他快步走到來人麵前,遲疑的問:“文淵?是,你麼?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文淵看著眼前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用自己熟悉的聲音向自己發問,知道他就是繼業,他顫抖的抬起手想要去摸繼業戴著麵具的臉,繼業一怔,想到現在自己的模樣,側過臉避開文淵伸過來的手,文淵顫抖的沙啞著嗓子問:“你,過的好麼?”然後心裏苦笑一聲:嗬,我真是傻,問這樣的傻問題。一別二十年,在這樣窮鄉僻壤的群山裏隱居,怎麼可能好呢。
繼業看了看站在不遠的長勝和不離,語氣中滿滿的幸福回答他:“我現在很幸福,不僅僅是過的好,也很充實滿足,我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你為了一個下人,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值得麼?”文淵紅了眼眶。
“長勝不是下人,是我的愛人,為他付出一切我都心甘情願。隻要能和他在一起,什麼代價都值得。”繼業堅定的說。
不離悄悄的問長勝:“小爹,他是誰啊?”
長勝平靜的回答他:“一個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