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大人……”
    “勾陳大人……”
    怯生生的聲音在山洞門口響起，勾陳被吵醒，一個翻身坐起來，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攔腰，打著哈欠揉著眼，形象全無地走出了山洞。
    “小小，你們兩兄弟怎麼過來了？”
    “勾陳大人忘記了嗎？您答應收我們為弟子的。”
    勾陳皺眉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昨天被烏尤的那堆破爛事一攪合，他都快把這事兒忘得差不多了。
    “小小，我出的考題完成了嗎？”
    “恩。”小小得意地點頭，胸有成竹，在勾陳默默鼓勵的眼神下，開口字正腔圓地默背道：“道德萬古，權力一時；德在人先，利居人後；與其練達，不若樸魯；退護為高，利人是福；心事宜明，才華須韞；功勞戒矜，罪過士悔；紛華不染，智巧不甪；讓名遠害，修己養德；逆耳拂心，德行砥石；天道忌盈，業滿招損；和氣喜神，不可或缺；誠心和氣，勝於觀心；真味是淡，至人是常；動靜合宜，有道心體；閑時吃緊，忙處悠閑；靜毋太嚴，教毋過高；靜中觀心，真妄畢見；潔自汙出，明從晦生；快意回頭，拂心莫放；降服客氣，消殺妄心；田地放寬，惠澤要長；山林氣味，廊廟經綸；路留一步，味減三分；無過是功，無怨是德；脫俗成名，減累入聖；憂勤勿過，澹泊勿枯；隨緣素位，無入不得。”
    勾陳一邊聽，一邊不住點頭：“背是背的不錯，關鍵是都記住了嗎？這些漢字……”
    小小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學著勾陳的樣子蹲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費力地描畫起來。雖然下筆沒有規律，歪歪斜斜的，比劃結構也不好看，但是勝在工整有序，一字不落，一字不差，看得出，這孩子確實有花功夫去揣摩研究，有認真去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就衝著這份一絲不苟的細致，勾陳也不好意思再雞蛋裏麵挑骨頭。
    “不錯，小小是個好苗子。”難得從勾陳的嘴裏聽到讚賞，小小樂得眉開眼笑，偷偷撞了撞哥哥的胳膊，示意哥哥也好好表現。
    “那你呢？”
    小家夥驕傲地仰著頭，用清脆的童聲堅定地默背著，雖然磕磕絆絆，有好幾處都背錯了，但幸好有小小在旁提醒，也能及時糾正過來。
    最後，勾陳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勉強算你過關吧。可是都能記住嗎？地上的這些漢字……”
    小小的臉上頓時顯出一絲慌亂來，欲言又止。
    “怎麼，記不住？”一看這兩小孩的表現，勾陳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一天之內，要記住這麼多的漢字，又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天賦，確實是他太強忍所難了。
    小孩漲紅了臉，吞吞吐吐著，最後沉沉地低下了頭。
    “勾陳大人……”小小也跟著紅了眼，帶著哭腔哀求道：“勾陳大人，您再給哥哥一個機會，多寬限幾天，我跟哥哥都會努力的，我一定會幫助哥哥盡快記住這些漢字……”
    “算了，學習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是我太操之過急了！”
    “勾陳大人……”小小滿心不甘，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還叫什麼大人，該改口了。”
    兩個小孩滿臉驚異地抬頭，大惑不解。
    “收了徒弟，你們這裏都叫什麼？”
    兩小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開心地不知如何是好，樂得眉開眼笑的，脫口而出：“師父！”
    “別！別……別叫我師父！”勾陳眉頭緊皺，根本接受不能：“我有那麼大的年紀嗎？我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突然就晉升為師父，這輩分也太高了！”
    “可是，師父，禮不可廢！”小小一本正經，拉著哥哥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首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別，別……”勾陳頓覺頭疼地緊，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稍顯折中的說法：“這樣吧，我收你們為弟子，你們別叫我師父，叫我師尊就好，是一樣的意思。”
    “師尊？”兩小孩疑惑不解。
    “就叫師尊。”對於這個稱呼，勾陳很滿意：“既然要當我的子弟，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就叫師尊，有意見的還請另謀他處。”
    勾陳已經撂下狠話，兩小孩再不敢有異議，乖乖叩首，行禮道：“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既然收了徒弟，就得對兩個小孩的前途負責，勾陳這點兒責任感還是有的。“既然做了我的子弟，就得守我的規矩。”
    “弟子謹記。”哪怕勾陳不說，兩個小孩也會這麼做。
    “先給你們起個名字吧。”大大？小小？都是些什麼鬼？勾陳暗自腹誹好久了，不過當著兩個小孩的麵，他也不好意思明說。雖然有這個想法，但勾陳也是個怕麻煩的人，最怕動腦筋，想了半天，還是決定一勞永逸，直接借用中藥的名字，簡單明了：“蒼耳子，白芥子……”
    “啊？”兩小孩一頭霧水，什麼東東？根本就沒聽明白。
    勾陳蹲下身，在地上隨手寫下了這六個字，一本正經地說道：“蒼耳子，白芥子。從今以後，這就是你們兩兄弟的名字了。”
    “師尊……”看著地上的六個字，小小，不，應該是白芥子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發音相同，寫法也一模一樣的漢字，是不是代表我們是親兄弟啊？”
    這倒是給勾陳提了個醒，日後他說不定還會廣收弟子門人，為了方便同門子弟之間互相幫助，可以使用差不多的名號，這樣也能夠提高辨識度。
    “好主意。”
    勾陳打定注意，就從蒼耳子和白芥子開始，從此以後，他每一個徒弟的名字，全都是取自中藥材，並且還帶有一模一樣的取名規律。
    “師尊……”
    “你們兩個先起來。”勾陳再度打量兩個小孩，發現他們真的很瘦弱，眼下的身體狀況，別說是修習法術了，恐怕連最基礎的體術都得讓他們去掉半條命。當務之急，恐怕得先調整兩個孩子的身體狀況，最穩妥的辦法，就從最基礎的身體調養開始。“烏尤昨天給你們分配的食物還夠嗎？”
    “恩。”兩小孩點頭不迭：“烏尤大人從來不會克扣食物，足夠我們撐幾天了。”
    “那就好。”
    “師尊……您真的要跟烏尤大人結為伴侶嗎？”兩個小孩滿眼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勾陳，小心斟酌措辭，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了師尊生氣。
    “你們聽誰說的？”勾陳臉色未變，語調卻冷了三分。
    “整個部落都已經傳開了……”
    聞言，勾陳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部落的族人們都是這麼喜歡八卦的嗎？不過一個晚上，怎麼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