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們倆先起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勾陳很受不了別人跪他，總感覺渾身不自在，搞不好還會折壽：“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能跪天地君親師……你們可明白？”
    “天地，小小明白，可是什麼叫做君親師啊？”
    “君，乃君王，就是你日後要效忠的首領；親，即父母，生養之恩，不得不報答；最後的師才是師尊。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除了天地君親師，任何時候，不得隨意給人下跪，明白嗎？”勾陳循循善誘，語重心長。
    “那我和哥哥沒跪錯啊！”小小據理力爭：“勾陳大人就是我們的師尊！”
    重重歎了口氣，勾陳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隻能以退為進，出考題刁難，希望這兩個半大的孩子隻是一時興起，也能夠知難而退。
    “我們魔法師收徒，有許多的規矩。”管它是不是如此，先這麼應付著再說：“你們識字嗎？”
    小小搖頭，臉有些紅了。
    “不是通用文字。”勾陳搖頭。說來也奇怪，與文化繁榮，百花齊放的地球不同，這個時空隻有一種語言，即語言都是相通的，但卻沒有統一正規的文字，寥寥幾種具有文字意義的抽象符號，還是通過廣為流傳的陣法轉換而來的，並沒有實際意義，書寫也仿佛鬼畫符一般，歪歪扭扭，一點兒觀賞價值都沒有。這種文字，更像是一種標記符號，因為書寫形式繁瑣複雜，使用的人極其稀少，又或許是因為這片大陸上的人生存目的都很明確，不是以修習法術為主，就是單純地為了繁衍生息，發展生產，所以對於文化的傳播之類的一直興趣缺缺。
    勾陳心想，如果他開館授徒，首先要教授的就是華夏民族曆史淵源流長的方塊字，不僅美觀大方，而且言簡意賅，表意清晰。不過勾陳心裏也很清楚，文字的發展，經曆了好幾個世代的漫長衍化和變遷，就算是直接借鑒引用，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勾陳大人，我和哥哥一定會努力學習的……”聽出了勾陳言外的推脫之意，小小眼睛都紅了，要是失去了這個機會，他們兩兄弟可能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小小，你們先起來。”勾陳是真的很喜歡小小這個孩子，聰明伶俐，懂事乖巧，如果能收為子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可謹慎起見，勾陳還是不想太過冒險：“這樣吧，我給你們兩出一道考題，如果你們能在規定時間裏完成，我便考慮收你們兩兄弟為徒。”
    小小兩兄弟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怠慢。
    勾陳想了想，蹲下身子，隨意撿了起一旁的小樹枝，在地上書寫了一段話，一邊寫，一邊字正腔圓地吟誦出聲。
    “聽好了。道德萬古，權力一時；德在人先，利居人後；與其練達，不若樸魯；退護為高，利人是福；心事宜明，才華須韞；功勞戒矜，罪過士悔；紛華不染，智巧不甪；讓名遠害，修己養德；逆耳拂心，德行砥石；天道忌盈，業滿招損；和氣喜神，不可或缺；誠心和氣，勝於觀心；真味是淡，至人是常；動靜合宜，有道心體；閑時吃緊，忙處悠閑；靜毋太嚴，教毋過高；靜中觀心，真妄畢見；潔自汙出，明從晦生；快意回頭，拂心莫放；降服客氣，消殺妄心；田地放寬，惠澤要長；山林氣味，廊廟經綸；路留一步，味減三分；無過是功，無怨是德；脫俗成名，減累入聖；憂勤勿過，澹泊勿枯；隨緣素位，無入不得。”
    以上摘自明朝道人洪應明的《菜根譚》，這是其中的一段名句，勾陳在此截取出來，用來測試兩個孩子的領悟能力，畢竟，語言的發音都是大同小異，關鍵是理解，華夏民族的遣詞造句頗有講究，勾陳也想借此考驗一下兩個孩子能否快速熟練漢字結構，若真是要指導他們兩兄弟修習，能夠熟練地使用文字，對學習大有裨益。
    “勾陳大人，這又是什麼？”指著地上的漢字，小小滿臉好奇。
    “這是文字的一種，漢字。”
    小小若有所思，沉吟了一會兒，竟然開始默背起來。
    然而，令勾陳深感意外的是，自己不過是通讀了一遍，小小就能將整段話一字不漏地複述出來，連語調都絲毫不差，這等過耳不忘的能力，著實令勾陳吃驚。
    “你全部都記得？”
    小小不好意思地點頭，臉上閃著興奮的紅光，雖然這整段話他念起來都不甚明白，但地上漂亮的方塊字還是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勾陳大人，我數過字數了，我背的那一段，都能夠跟地上的文字一個一個對應，是嗎？”
    事到如今，勾陳不得不承認，小小這孩子確實有學習的天賦。
    “不錯，既然你能全部背下來，我出的考題也不算為難你。明日太陽落山之前，你們兩兄弟若是能記住地上的所有漢字，我便同意收你們為徒！”
    “多謝勾陳大人。”小小不禁喜上眉梢。
    “先別高興得太早，這麼多個字，想要全部記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小小眼裏閃著希翼，絲毫不氣餒。
    勾陳輕笑：“那就祝你們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