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
    一片混沌中我感覺到我被黏膩的液體所包圍。或者說我就是浸泡在液體之中。
    我的神智漸漸開始清醒。
    我的眼睛因為被液體籠罩所以視野模糊不清。
    是誰？把我關在這個破地方？
    我皺了皺眉頭。
    這時我周圍的液體開始退去，露出了我所在地的真麵目——一個十米高三米寬的圓柱型玻璃缸。
    隨著液體的流出，我的雙腳終於能夠接觸地麵。
    我的身體雖然有些僵硬，但還算好用。
    我記得這裏，這裏是我安放我的克隆體的地方。
    因為我不斷在自己身上實驗新的病毒，隨時可能死去，為了以防萬一，我培育了一個和我完全一摸一樣的克隆體。
    不論是思想，還是身體，在每次的同步之後完全一模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我，而我也就是他。
    等等。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醒來？
    我記得我之前準備和NO。3和NO。4去推平最近風頭挺旺的一個中型避難所……
    所以我是死在那裏了嗎？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著有誰有這個能耐能夠如此輕易地殺死我。
    想了半天也沒結果，人類，不可能這麼強。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被我自己殺死了。
    到底是什麼能夠讓我自己對自己動手？我很好奇啊。
    我穿上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白色研究服，意味不明地笑著。
    我到要看看，那個讓我死去的契機。
    我沒有意識到其實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比如說我這個人，也許已經不是那個之前的我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每個人的下一秒的他和上一秒的他都不是一個，所以差了那麼多時間的我和那個死在自己手裏的我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其實也不能算是一個人。
    經曆了死亡的我，作為克隆體的我，縱使我再說我就是我，但看著鏡子裏我頸部的那個指甲蓋大小的“C”紋身，心裏總是有那麼些不安。
    我攏了攏領子，遮去紋身，將精神力擴散出去，再次開啟之前因為死亡而中斷的對於喪屍的絕對控製。
    “王，我就知道你沒有死！”腦中傳來NO。2的精神脈衝，“嚇死我了！”
    “我怎麼可能死。”
    “我就說嘛，我們這麼吊的王怎麼可能死。王，你現在在哪？我想見見你嘛~”
    我沒有再理她。
    NO。2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遠看有一種禁欲生人勿近的氣質。但等真的認識她之後，會發現她就是個二缺。而且還不是一個一般的二缺，簡直是胸大無腦到極點。而且異常猥瑣。
    真不明白當時停屍房這麼多屍體我怎麼就眼瞎挑了她。
    初代喪屍在一開始大腦還沒完全複蘇的時候都和木偶無異，但在大腦複蘇之後，他們就“複活”了，什麼詭異的小毛病全出來了。
    最甚者要說這個NO。2，她的愛好就是看鈣片。在廢墟中尋找鈣片的本事她說她是第二，沒人敢和她爭第一。
    我深深的感覺半年前讓她去日本擴散病毒就是個錯誤。
    和他們呆了半年，我感覺我接地氣很多。
    我隻能說，我也是醉了。
    “所有人，會議室集合。”我對著十二初代喪屍發布命令後，走進了一個原本是用來開學術研討會的房間。
    本來想找個據點的，但後來還是覺得我的研究所設施最齊全，因此也沒搬。
    兩分鍾內，反派頭目全部集合完畢。
    “準備出發，目標是之前的那個避難所。”
    “王，可是那裏有大嫂誒。”NO。2誇張地說到。
    我一臉質疑地看著她。
    我不記得我有喜歡過人。
    “就是那個淩笙穆啊！您的助手哇！你們的基情我們都見證了！您還在我們麵前把他按在身下啪啪啪了您不記得他了嗎？！”NO。2的異能是篡改記憶。他的能力不足以刪除我的記憶。所以很顯然，她這是反噬了。
    但如此胡言亂語，我聽的也是青筋暴起。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NO。1，把她拖出去，關禁閉一個星期，燒她一箱碟片。”我麵無表情地扶了扶眼鏡，漠然看著她淚流滿麵地被NO。1勾住脖子拖出會議室。
    “我沒說錯啊！我說的都是真相啊！BOSS你要明察秋毫啊！！！——”
    “兩箱。”
    “不——————”
    “三箱。”
    她捂住嘴不再發聲。
    見她被拖遠了，我才繼續道，“我的一副軀體死在那裏了，那副軀體如果被人類中的某些人的拿到手，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的病毒都是以我的DNA為基礎或是關鍵，如果被破解，可能我們全都得死。
    “所以，這次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銷毀所有我的所有軀體。NO。7，準備焚盡方圓百裏，其他人，分區域殺光所有沾有我DNA的人。”
    “是！”
    ……
    這是一個被血染紅的夜晚，也是一個被火染紅的夜晚。
    我很少一次性毀滅這麼大一塊麵積的地方，因為這會讓這場和人類的博弈變得沒有懸念。
    但是，這一次已經算是一場決勝局了，雖然我想有點挑戰性，但挑戰性的前提是最後我贏。
    因此這次我不會保留實力。
    獅子搏兔尚盡全力，更何況我。
    我所“清理”的就是那個我死去的地方。
    我將所見之處的所有生靈全部毀滅。
    當我出現在淩笙穆等人麵前時，他們正在慶功。
    “很熱鬧嘛。”我淺笑著從黑暗中走出。
    看著他們驚愕的臉，我笑意更濃，隻是未達眼底。
    我感覺到他們的手上沾著我的血，他們所有人。
    “你你你！”
    他們拔出了武器，對著我。異能也一股腦地想我襲來。
    如墨一般的黑氣輕鬆地打散了他們的攻擊。
    下一秒，他們被黑暗包裹，化為血霧。
    當然，我所攻擊的“他們”之中沒有我可愛的小助手。
    我從散落了一地的物品中撿起那個“我”的精核，抵在我的額頭上。
    墨色的精核融化一般滲入我的腦中，和我偽造的精核融為一體。
    一切記憶重新同步。
    隻是這一次，我卻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之前的那場鬧劇，個中滋味自是大不相同。
    我拽著縮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抖的淩笙穆的手將他拉起，掐住他的脖子摁在牆上。
    “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還有慶功宴？我倒是小看了你。”
    他悲傷地看著我，從眼眶中滑落的淚水滴在我的手腕上。
    “你還活著……太……好了……”他答非所問。
    你要這麼覺得你躲在小角落是準備幹什麼？
    不過這個問題我已經不想深究了。
    “你沒有救我。”我收緊了手。
    這句話說完我就後悔了，這話總有一種無理取鬧的感覺。
    我覺得我的智商一定是隨著之前那個我一起死了。
    “對不起……”他艱難地開口，眼中滿是愧疚，眼淚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傾瀉而出。
    其實這件事我死的是根本就和他沒關係。完全是之前那個我腦子抽著了，這人亂擔什麼責任……
    我感到十分無奈。
    因為麵對這樣的他，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就好像拳頭打在棉花裏，很不令人愉快。
    我用精神力探測了下十二初代喪屍他們的進度，發現基本已經收尾了。
    我也該走了。
    我鬆開掐住他脖子的手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我的手臂被人緊緊抱住。
    我無聲地盯著他的雙眼，他毫不畏懼地迎上我的目光，帶著獻祭一般的決絕。
    當然，後麵這個眼神的含義我當時是完全沒看懂。
    “讓我重新跟著你好嗎？”
    他這樣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