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其實我什麼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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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創被直接帶回了家,林峰一下車就扇了他兩耳光,半句話也沒說把他拖回臥室反鎖起來,林峰狠狠地踹了幾腳房門,對聞聲過來的阿姨交代這兩天不給林創開門也不要送他任何吃的。妻子過來勸阻他也被他嗬斥回去了。
他說過林創可以考不好,但並不是讓他考試作弊被抓。取不取消考試資格沒關係,他在乎的是這會成為林創永遠的汙點。
那個老師還說是林創傳答案給別人,但具體是誰不清楚,因為沒有人承認,林創也不說。
林峰真的拿林創的性格沒辦法,他好像根本就不懂得判斷別人對他的好壞,也不懂什麼樣的人該怎麼回應。本來林峰之前看中的是他的單純善良,現在卻氣不過他這種軟柿子的個性。
他又想到林創跛掉的那條腿,更加擔心起來:林創的身體已經有殘缺了,性格又好被拿捏,自己要是不在了,人們就會覬覦林創繼承的大公司,就會陷害林創,讓他在水深火熱中煎熬。。。
林峰不敢再想下去,像這些年的無數次一樣,他又開始恨自己打跛了林創的腿。他拚命揪著自己的頭發,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掀翻在地。他害怕,害怕自己倒下這個家就散了;他害怕自己毀了林創,不僅沒有給他愉快的少年時光,還要讓他的後半生在猜疑陷害中度過;他害怕自己之前做過的所有錯事都報應在林創身上。
妻子進來書房,默默地收拾了一地的殘局。然後走到林峰身邊,她剛準備開口就被林峰製止了,他說:“你別勸我了,這次我必須要讓他長點記性。”
妻子沒再說話,隻是遞給了林峰一張紙。林峰接過拿近一點就看到了上麵寫著的“肝癌晚期診斷”幾個大字。
這個一生都安靜陪在林峰身邊的女人淡淡地開口了:“兒子死後我就開始酗酒了,可你卻一直沒有發現,你總是很忙。卻在一個替代品身上花費的時間都比我多。我本來是不想現在告訴你的,但醫生說我已經拖不下去了,明天必須開始住院觀察。我很抱歉在你心情這麼不好的時候告訴你這個消息,但我也真的,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林峰終歸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不會輕易垮掉。他安排妻子住院後就決定了送林創出國,他隻是命令式的通知了林創,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林創還是被關在臥室裏,他整天躺在床上,眼睛空蕩蕩地注視某個地方,不說話也不動彈。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陸桑,因為他們之間的約定陸桑沒有遵守,但他又舍不得恨陸桑。他們分明隻相處了一個學期,但陸桑卻像是從小注入他的身體裏一樣讓他感到永恒。他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恨陸桑呢?就算自己恨他,卻也還是會愛他。對,不管他做錯什麼自己都愛。像是一道難題突然得到了正解,林創躲在被子裏“哧哧”笑了起來。是啊!他愛陸桑,又怎麼會恨他?他在書裏看到過,愛一個人是需要犧牲,需要貢獻的,自己隻是做了一下部分而已。
半夜的時候,林創睡不著在床上打滾,突然聽見有人敲玻璃的聲音,他下床打開窗,就看到了窗外滿臉露水的陸桑。
他急忙把陸桑拉了進來。陸桑帶了一個小背包,慌張的樣子像一個逃學的小學生。
他打開背包,堪堪地拿出一個飯盒遞給林創,小聲說:“我自己做的。”他已經在林家外麵觀察了幾天,對裏麵的情況了如指掌,趁著林峰出差就半夜爬進來了。
林創看著飯盒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接。陸桑就以為他真的生氣了,連忙放下飯盒從背包裏拿出了一份錄取通知書,當著林創的麵撕了個粉碎。
陸桑的眼睛裏閃爍著零星的水光,他說:“林創,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哪兒也不去了,我就在這兒陪你!你也別出國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當時太怕了,我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我害怕,對不起!對不起!林創,我隻是不想離開你!”
林創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陸桑,隻好拿起飯盒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不出國了,不出國了!還有,飯很好吃!”
陸桑就一下子笑起來了,他用手托著頭笑得陽光燦爛看林創吃飯。
林創吃得太急,一下子就嗆到了。陸桑一邊笑一邊拍著他的背。林創看到陸桑的眼角已經笑出了水花,突然咳的更厲害了,喉嚨裏的飯菜堵著不上不下,他怎麼會不知道錄取通知書下的沒有這麼早呢。隻是他的陸桑,滿嘴的謊話裏那句愛自己是真的嗎?
林創下定了不出國的決心,向林峰解釋了很久,最後申請先去醫院照顧生病的媽。林峰以為妻子的病喚醒了他的親情,就同意了,讓他半年後來自己的公司上班。
林峰的語氣很嚴肅:“小創,公司遲早是要給你的,你早點來打理的話,我可以多教你點東西。我已經48歲了,快年過半百了,就怕現在教不好你,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林創心裏滿是愧疚,這一次他意識到,除了陸桑,他在世上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人。
林創看到了林峰近期多出來的白發,鼻子一陣發酸,他上前一把抱住身高已經和自己差不多的林峰,哽咽道:“爸,對不起!我都懂。”
一個多月的日子,林創每天都會跑三個地方:去公司學習;去醫院照顧母親;還有回家和陸桑偷偷幽會。
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所有的東西:親情,愛情,事業。
上帝觀察著這個看似幸運小夥的人生,期待著之後會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