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思辰用極度驚愕與憤怒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女子。
    可是此刻，她卻在他的麵前，告訴他的話卻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
    「我要嫁給你，即使你恨我，我也要嫁給你。」這就是柳楚楚對他說的話嗎？他疼愛的小學妹，此刻卻要把他逼入絕境！
    他覺得怒火根本無法遏止，在開始燃燒的那一刻就達到了沸點。他一把攫住柳楚楚還在顫抖的肩膀，他知道她在害怕，既然在害怕，她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妳不怕我恨妳嗎？妳知不知道即使妳真的嫁給我，我永遠也不會對妳好？」她難道真的瘋了嗎？
    「我怕，我怕得渾身都在發抖，怕得整夜都無法入睡，隻要一閉起眼睛，就會浮現出你憤怒的表情……」柳楚楚蒼白著秀氣的容顏，聲音顫抖著。
    「既然害怕，那麼妳就打消這個念頭，我命令妳，立刻打消！」淩思辰幾乎在她耳邊大吼。
    這些日子他累積了不小的壓力和痛苦，被人背叛的滋味讓他受夠了！
    「我不要！」雖然聲音孱弱，但柳楚楚依舊堅定地說著。「因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辰，不是妹妹對哥哥那種喜歡，而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那是愛，是愛。」她大聲的喊了出來，用著那顫抖的聲音。
    當她做了這個選擇，她就知道自己無法回頭了。她選擇了這樣一條艱難的道路，選擇可能到最後都隻會讓他更恨她的道路，但她選擇了，就不會回頭！
    她清麗的眸子裏透著義無反顧的決絕光芒，裏麵有著悲哀、恐懼和不安，但更多的卻是決心，勇往直前、永不後悔的決心！
    「妳說什麼？」有一剎那，淩思辰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望見她的目光，他便立刻明白了一切。
    「你要恨就恨我吧，你要不原諒我也行，你準備如何殘忍地對待我都可以。」柳楚楚眨了眨眼眸，將掛在長長睫毛上的淚水眨去。「可是我已經選擇了嫁給你，我就不後悔，也不退縮。我愛你，辰，這份愛你可以棄之不顧，可以棄如敝屣，但我還是愛你，我無法抑製我的愛情，所以我……」
    「妳住口！」他怒吼一聲，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妳愛我就可以這樣逼我嗎？妳打算用愛情當借口，以為我就會原諒你，甚至妥協？」
    怒火有如炸彈般在淩思辰頭腦裏炸開，他忽然很想撕碎她，撕碎這個他用心愛護的小學妹，現在卻用愛情來逼迫他的女人！
    「不，我沒有。」麵對著他張狂的怒氣和眼眸冒出的熊熊怒火，柳楚楚卻異常冷靜和沉著，雖然眼淚還掛在臉上，但她的眼眸卻已一片澄澈。
    「我沒有指望你原諒我，我隻是要任性這麼一次，為了我自己的愛情，就算往後的日子永遠活在痛苦裏，我也想要任性這麼一次。辰，你覺得我很自私嗎？沒錯，我就是這樣自私，因為我要有個可以愛你的機會，為了它，我什麼也不在乎。」
    「為什麼？」淩思辰努力冷靜的一字一頓的問。
    柳楚楚低著頭，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一言不發。
    司機專注的開著車，對後座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下午開始就一直在下雪，車窗外是剛修建沒多久的一條城郊公路，幾乎沒有什麼人煙，路燈還是開著，但讓人總感覺還是陰森森的一片。
    「停車。」他突然喊道。
    司機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聽話的將車停在了路邊。
    「下去。」淩思辰對柳楚楚冷冷的說道。
    那司機見窗外開始飄雪，勸道「淩先生，外麵在下雪。」
    淩思辰對司機的話充耳不聞「下車。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柳楚楚緊抿著嘴唇，她了解淩思辰的脾氣，也知道這會兒是非下車不可？她扯緊了身上薄薄的風衣，推開了車門。
    她剛下車，車就呼嘯而去，有種被丟棄的感覺，柳楚楚覺得一股心酸，嗬，真賤啊。
    天氣是那樣的冷，但柳楚楚上身也就隻披了一件風衣，雪如白棉飛絮，越下越大，白花花的一團一簇，落在路中央和路兩旁的綠化帶裏，白茫茫的鋪成一片。
    她的手已經冷得麻木了，手機剛拿出來就因為用不上力摔到了地上。
    雪花落在黑色的屏幕上，一朵一朵的，那麼美麗。
    她慢慢的蹲下，將手機撿了起來，她呼出的熱氣讓那些雪花漸漸融成了水珠，像眼淚一樣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腳背上。雪還在不停的下，白茫茫的，落在身上，她像個毫無生氣的雪人，站在路邊一動一動。她悲傷得連可以求救別人都給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輛車返了回來，車窗搖了下來，他看到了一臉鐵青的淩思辰。
    「上車，我可做不到你那麼心狠。」他黑眸中的排斥及厭惡、把她看成一個無恥女人的言詞，令她隱忍的悲哀就快要忍不住破閘而出。她隻能昂起頭，不讓他發現她的脆弱。
    「聽懂了我的話就快上車，我沒有太多時間和你在這裏耗。」他口氣極差。
    「我現在……」她吸口氣「不想和你在一起。」
    「你找碴嗎？快點上車。」
    「除非你收回你先前傷人的話。」就算再怎麼愛他，她仍堅持保有自己小小的一點骨氣，因為這次即使她熬過了，傷害也早已深深地鏤刻在心頭。
    淩思辰隻是冷哼一聲，直接把車門關上「如果你以為你能威脅我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開車！」
    「淩先生……」連司機都看不下去了。
    「開車！」他直接關上車窗，隔絕車內與車外的空間。
    而柳楚楚，終於再也忍不住，蹲下去，讓自己的軟弱浸濕了疼痛。
    她柳楚楚到底算什麼？徹頭徹尾一個多餘的人，她怎麼能這麼沒臉沒皮？她怎麼那麼犯賤？她一直哭，哭得竭力仍是停不下來，竟是那樣的委屈。
    到底是對淩思辰愛得有多深，讓她這麼痛苦，這麼卑微，她真的不知道。她真的覺得自己好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