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對葉賀斯的感情，是初二的時候。
    我依舊是葉賀斯的跟班，呼之而來揮之而去。不冷不淡，就這樣一直陪著他。
    那天，我的手機接了一條短信。
    發信人是葉賀斯。
    那是一張照片，葉賀斯與初三的學姐赤裸裸躺在床上的照片，不過葉賀斯睡著了。
    我開始心痛了。
    我明白了，該說，我早些日子就明白了，葉賀斯和高年級的學姐正在交往，就在今日，他進行了初體驗，而那位學姐，發著這張照片，顯而易見，她要我滾。
    但是，我把照片刪掉了，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一個月後，葉賀斯和那個學姐分手了，而我，仍舊是葉賀斯的小跟班，陪在他的左右。
    陪伴一個人最久的，不是愛人，不是兄弟，而是默默陪在喜歡的人的身邊卻毫不出聲的人。
    該死，夢到了以前的事了。
    早晨醒來，心情一塌糊塗。
    想起了高中的事，最美好又最惡心的那段日子。
    葉賀斯沒有回來，我感覺很無聊。
    他的痛苦，早已是我快樂的根源。
    死，是怎麼樣的？
    我突然想到了這個。
    我拿過了一把水果刀，比劃著，新奇感湧入我心。
    然後，往自己手腕的青筋割了下去。
    鮮血噴薄而出，順著手腕流下，血很美像紅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聽說人在死之前會像走馬燈一樣回想一切。
    我想起了於小姐，我的親生母親，一個被我的親生父親所欺騙，恨我，卻又愛我到死的妓女。
    她從來不讓我叫她媽媽，隻讓我叫她於小姐，可能，這是那個男人喚她的名字。我和於小姐一點都不像，我長得應該像那個男人，不然每次，我叫於小姐的時候，她都會愣住，留戀，然後，悲傷。
    上高三的時候，於小姐被查出了早期心髒病。
    那時候，我不想讀高三了，費錢，想去打工，為於小姐賺手術費。
    可是於小姐毅然決然地要我繼續讀書，拒絕治療，隻是靠一瓶止痛片與病魔戰鬥著。
    如果不是我，她或許就不會染上心髒病，也不會為我擔憂，更不會有病卻不能去醫治。
    我一時想到了去死，我不想做於小姐的包袱。
    可是，我不想去死了。
    因為，葉賀斯，問我要不要和他交往。
    我答應了，這是我一直的願望。
    這是一切的起點。
    上大學後，於小姐和我搬到了大學附近，她繼續工作，而我，也終於能夠和葉賀斯同行，共度大學生活。
    可是，一切沒有我想的那麼美好。
    第二年，葉賀斯愛上了另一個女人。
    我們學校的校花，一直一直，很討厭我的人。
    她要求葉賀斯跟她一起整我，然後就答應與葉賀斯交往了，葉賀斯覺得這沒什麼，也就答應了，反正，我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小跟班而已。
    那個女人很狠，竟然要葉賀斯叫我去賣初夜，沒錯，初夜。
    她知道於小姐是我的誰，幹什麼的，她看不慣我那樣，她說我假清純，要把我的真麵目給揭下來。
    沒想到，葉賀斯猶豫了下就答應了，不過倒是沒有找人，隻是用別人的名義開了間房。
    然後，他來我麵前求我，說最近十分缺錢，希望我去賣初夜。
    我也真傻，我還真去了。
    葉賀斯和那個女人就在我的身後，那個女人一直在後麵拍照拍照。
    而且，葉賀斯不知道，那間房間，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沒有人，那個女人，早早就叫了個人在裏麵等候我。
    然後，還有什麼然後呢？葉賀斯發現了不對勁後，衝入房間。
    不堪的場麵，兩個人赤身裸體的正在進行肉搏大戰。
    嗬嗬，那天我被下藥了，我被毀了。
    而接著，更狠的來了。
    那個女的，竟然把我進酒店，進房的照片，還有，我赤身裸體與那個男人的照片，全部發上了網上，還附加了我的個人信息。
    哈哈！我一下子成了網絡紅人，網絡妓女。
    我在學校呆不下去了，葉賀斯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那些男人惡心的目光，女人鄙夷的目光，通通讓我想去死。
    因為名譽問題，我被學校開除了。
    我剩下的回歸之地，也隻剩於小姐那裏。
    我想見於小姐，非常非常想見，我需要一個憩息之地。
    去到於小姐的租房，我愣住了。
    滿滿的，紅字。
    去死……
    妓女……
    惡心……
    快滾……
    什麼都有，我進房，見到的，隻是一具女人的屍首。
    我想，於小姐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永遠……
    ……
    “嘀——”心電儀的聲音。
    我緩緩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在輸血，而葉賀斯，正在趴在我的床邊熟睡。
    好濃的黑眼圈。
    我看著他。
    葉賀斯，有什麼用呢，現在還能挽回什麼呢？
    你出現的太遲了，你懂嗎？
    我累了。
    我離開了這個城市。
    在去於小姐故鄉的火車上，我毫無留戀地看著這個隻帶給我痛苦的城市。
    人的一生，就是不斷背叛和原諒的一生。
    而我，會用這一生，永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