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何必紅妝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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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平靜安然的繼續,星期一,方葭剛走進教室坐好,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周昶和一群人圍坐在一起,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他看到周昶低頭和那一群人又說了幾句,回身拿起桌上的書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淺色的長褲使他的腿顯得分外修長,周昶幾步走到方葭座位旁邊,低著頭左右觀察方葭,一本正經的說道“唔,臉色不錯!”
方葭一揚眉毛笑道“我又不是吸血鬼,哪會成天慘白個臉。”
周昶“哈哈”一笑,在方葭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看來今天心情也挺好的!”
方葭沒有說話,和許兼膩在一起呆了兩天,心情是不錯!
“嗯,今天下午係裏籃球賽,你去看嗎?”
“你打?”方葭問道。
“嗯”。
“好吧”。
“那下午一點半,校籃球館,別放我鴿子啊。”
方葭聳了聳肩道“那可不一定!”
籃球館內氣氛火熱,周昶穿著白色籃球服背上醒目的一個9字,衝著坐在觀眾席的方葭一揮手,原本高大挺拔的身材加上那陽光帥氣的樣子倒是惹得不少女生頻頻尖叫起來。
賽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方葭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可上麵的內容令方葭臉上的笑頓時凝固,耳邊的喧嘩聲被眼前的圖畫擠壓成扭曲的聲線,手機上許兼與白竟柯赤身裸體的糾纏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方葭再熟悉不過,那癡迷的神態登時化作無數柄鋒利的尖刀,冰冷的刺向方葭的心髒,握緊手機的手指一片青白,方葭騰地站起來,膝蓋猛的磕在座椅的邊角卻毫無痛感,眾人沉溺在籃球帶來的激情中,觀眾席上沒有誰注意到方葭逃也般的衝出門口。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周昶眼中,方葭背影消失在門口的一霎那,手下的籃球被人抄手奪走。
方葭並沒走多遠,這一刻,他像是回到了多年之前孤兒生活,沒有了任何方向,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那個曾經將他從寒冰中解救出來的人現在親手將他推到懸崖邊緣,隻差一步,就粉身碎骨。
那天說到的“原諒”就是指這個嗎?方葭冷笑一聲,閉上了眼睛,他從沒想過自己最珍視的一份感情會難堪到需要他拿陌生人提供的證據去對質的地步,他的自尊也不允許他這麼做,這件事,除非是許兼向他坦誠,否則,他怎麼也不能原諒。
周昶心裏掛著方葭那個倉皇的背影,打完一場後借口離開了籃球館,四處尋找。
秋天的風蕭瑟地吹著,周昶找到方葭時,他低頭坐在學校人工湖旁邊的長椅裏,單薄的背影刺痛著周昶的眼睛。他扯出個笑容後,才慢慢走到方葭身邊坐了下來。
方葭抬起頭來看向他,眼裏濃重的哀傷還來不及收回。
“你……”
周昶正要開口,就被方葭打斷了。
“可以陪我安靜的坐會嗎?我什麼也不想說,隻想靜一靜。”
方葭說完也不理周昶作何回答,轉頭看向湖麵,心底一片幹澀,眼睛卻漸漸模糊起來。
周昶第一次麵對事情如此無力,他隻能什麼也不說,靜靜地陪在旁邊。方葭就那樣安靜的坐著,仿佛與四周漸漸消沉的暮色融為一體,決絕的凝固成一座悲傷的雕像。
晚上的風已帶上幾分涼意,身後三三兩兩的學生路過,都是加快了腳步,想擺脫從湖麵掠過的寒風的侵襲,方葭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T恤,臉色因為寒冷而一片慘白,他偏執的拿心裏的痛和冷風較勁,隻希望那冰冷的觸覺能稍微帶走一絲心底的痛楚。
周昶把方葭送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這一次方葭沒有介意什麼,走過了上次的路口,朝著一片豪華的高檔住宅走去,周昶很清楚那處樓盤寸土寸金,看方葭平時雖有幾分清貴的樣子,卻分明不是有錢到這種地步的人,心下有些奇怪,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班上同學的那些流言蜚語。還沒想明白,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粗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輪廓,隨意的站在那裏就成了一道風景。方葭看到那人時腳步明顯一頓,而此時,男人也看到自己這邊,大步走了過來,一臉的冷峻被溫柔取代,竟無視周昶的存在,直接牽起了方葭的手,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親昵的動作與關切的表情,周昶登時明白了二人之間的關係,想方葭今天的反常多半就是為這個人,不禁擔憂的看了方葭一眼。
方葭從看到許兼開始,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被打亂了,他看著眼前一臉溫柔的許兼,怎麼也不能跟照片上的人重合起來,他不能想象,這個人的溫柔在別人的床上依舊如魚得水。
周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這兩個人需要空間解決自己的問題,沒有多說什麼,卻是帶著警告意味的蹙著眉盯了許兼一眼,許兼敏銳的感覺到那道夾雜著憤怒的目光,淡淡的蹙眉回視著,直到周昶轉過頭溫和的向方葭道別離開。
周昶一走,方葭就掙開許兼的手,抬腳往前走去。許兼早就覺察到方葭的不對勁,馬上追上來,不明所以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方葭沉默以對,一字不發。
許兼隻好伸出手把人拽住“嘖,方葭,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好歹你說句話呀。”
方葭心裏的情緒左衝右突找不到出口,而許兼的這句話如同一記重拳準確的擊在心口,什麼理智包容,期許信任,通通化為灰燼,他猛的甩開抓住自己的手,扭過頭幾乎是對許兼吼出了一句話:“我是沒什麼不能跟你說的,你呢?許兼,你呢!!”
這突如其來的怒火讓許兼措手不及,相識至今,方葭從沒對他這樣紅過臉,想到剛剛在他身邊的敵視自己的周昶,和方葭站在一起的樣子,好像自己倒是個局外人似的,現在方葭又衝他莫名其妙的發火,被周昶勾起的那一絲不悅也差點著起來了。許兼從小到大都是被捧著的那一個,還沒學會走路呢,就知道扭著隔壁小子的耳朵找人不痛快了,脾氣從來都說不上“好”字,可在方葭麵前,他從來都願意退一步。
“幹嘛呀?我哪惹你了,好好說唄,咱不吵成不?”許兼壓著火,無奈的低聲說。
方葭坐在湖邊吹了一晚,頭暈暈沉沉的,吼出那句話後早已無力爭吵,心理與身體的疲憊攪得他的頭四分五裂,身體微微一晃,就那麼直直的倒了下去。
許兼一步竄上去扶住了方葭,心裏的那一點火早就被方葭臉上的憔悴趕得無影無蹤,此時,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麼沒早發現方葭臉色不好!
許兼手忙腳亂的抱著方葭正要往醫院衝的時候,袖子被懷裏的人緊緊抓住了,許兼低頭,發現方葭臉色蒼白的看著他,眼裏的悲傷灼燒著他的每一寸肌膚。
“我沒事,放我下來”方葭低聲道。
許兼眉頭皺得死緊,抱著人走到床邊才輕輕的放下。
轉身到備用藥箱裏找了幾顆感冒藥,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試著水溫,方葭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許兼為自己忙碌的背影,溫熱的液體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藥物作用下,方葭很快睡了過去,許兼側身躺在他身邊,伸手撫過方葭的眉眼,重重的歎息一聲,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