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等雲鶴樓老板再說什麼。被李公子一把打斷。
    “你叫青衣？多大了。”說著，不顧形象眾目睽睽之下抓住了青衣的手。
    太過份了，死色鬼，呸！清月兒在心裏暗暗罵道。
    “這……”蘇一午悄聲說道，看向陳博元。
    “唉……”梅宣德幹脆低下頭。
    四位伶人麵麵相窺，在心裏長長歎了一口氣。
    “李公子好，我叫小寶，呀，李公子的手表好漂亮啊。”雪玉裝出甜糯的嗓音，說著就去抓李公子的手，李公子嫌棄甩開小寶的手，可又不好發作，隻能笑笑說：“是啊，你小子真識貨，這表可是很貴的。”
    “難怪，我說怎麼瞅著這麼眼熟，我這才想起來我隔壁家的李爺就有一塊這樣的洋表。”雪玉說道。
    “那，那個李爺他不是很有錢？”連城插嘴說道。生怕別人把他當做啞巴。
    “哪啊，那李爺就是個修鞋匠！自打他撿了塊洋表，都不知道他自個兒是誰了。”雪玉說著似看向李公子也似看向他身後忍俊不禁的伶人。
    一語雙關，李公子哪能聽不出來，這小子竟當著這麼多人麵羞辱他，可他隻能忍，還不能表現出來，真是可惡。
    青衣感激看向雪玉，他也終於明白德爺破例讓雪玉跟來的原因。
    “李公子，這點心還上嗎？”雲鶴樓老板趕緊聰明的上前打圓場。
    氣氛這才稍稍緩和。
    這哪像是選角，更像是鬥心計。
    連城剛準備坐下來，被清月兒搶先一步，在青衣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連城恨恨的哼了句。隻好坐在雪玉旁邊。
    還沒坐下幾分鍾，青衣借故身體不舒服，暫時離開了包間。
    清月兒看著青衣離開的背影，戀戀不舍。
    彩和園和文和園的四位分別唱了段他們拿手的戲曲，接下來輪到宋連城。
    隻見他手持白紙扇，唱了段（二進宮）。
    連城唱了十數句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唱到極高的三四疊後，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腰裏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從此以後，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
    “好！”李公子拍手稱讚。其他幾位也趕緊附和。
    這時候青衣再次走進了包間，清月兒趕緊抬起臉看向青衣。
    “青衣，你來的正好，所有人都唱過了，現在該你了。”李公子皮笑肉不笑說道。正搖晃著手中的青花杯盞。
    不是還有我沒唱嗎，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奴才罷了，憑什麼不把我清月兒看在眼裏！清月兒心裏不滿的說道。
    青衣欠了欠身，剛準備開口唱，就被李公子打住，說：“慢，早聽說過男怕夜奔，女怕思凡，青衣你給公子我唱段思凡來聽聽。”
    青衣愣了一下，臉色漸漸沉了下去。慘白一片，薄唇緊咬，良久，才開口唱道：“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發。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為何腰係黃絛，身穿直裰。見人家夫妻們灑落，一對對著錦穿羅，不由心急似火，奴把袈裟扯破……”
    不等青衣唱完，李公子拍案而起，怒道：“嗬，你這是思凡？”
    在座的人大氣不敢吭一聲，低著自己眼前的青花瓷杯盞，心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