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03 牛皮糖&小哭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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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幾天,沐媽媽也看出倆人好像鬧矛盾了。想和兒子聊聊彭宇的事情,沐子熙要麼冷著臉要麼跟炸了鍋一樣。對於彭宇每天早晨的morningcall直接推桌子堵門不讓進,就連上學放學都有意和彭宇錯開時間走。
又是一周的課程結束,老師在周末總會比較囉嗦。提醒該完成的作業,禁止去某些地方,馬上要期末了,要如何複習功課等等。
早晨的時候天上飄起了細雨,沐子熙出了門才發現,奈何時間緊看著雨不大也就沒有回家去拿傘。這雨從早上一直下到放學都沒停過,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彭宇帶了傘,想著借著打傘的名義和沐子熙和好。
誰知,沐子熙依然提前跑了。彭宇站在教學樓下麵,目光四處搜索著沐子熙可能在的地方,卻毫無收獲。他抿著嘴打開傘,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其實沐子熙並沒有比彭宇先回家,他隻是躲在學校的雜物間裏。下了雨的冬季有種侵入骨血的寒冷,他抱著腿坐在體育課的墊子上,等上一段時間才從房子裏走出來。看著依然飄灑的冬雨和天空漸暗的光線,他雙手抱頭衝進雨幕中。
一路在雨中奔跑,用手臂擋雨其實沒什麼作用,不大一會兒功夫,沐子熙從頭到腳就濕了個徹底。
他一邊跑著一邊抹著迷眼的雨水。在經過一個停工的建築工地時,猝不及防的被人推了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著他的書包給拽了起來。
“進去!”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沐子熙本能的回頭看卻讓他整個人發僵。
說話的人正是那個圓滾滾。而此時的圓滾滾右手打著石膏掛在脖子上,臉色不太好,仔細看能看見一些未散盡淺顯的淤青和浮腫,讓他本來就腫脹的圓臉更加不能直視。他左手拿著一把傘,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情。
圓滾滾身旁站了3個跟他一般大的男孩,幾個男孩推搡著呆愣在原地的沐子熙。
沐子熙回過神來,拚命的想朝外圍跑去。奈何人單力薄,更別提他眼前這幾個比他高大壯碩,直接連推帶趕的把沐子熙推進了工地。而沐子熙微弱的呼喊聲被雨聲徹底掩蓋。
“你們要幹什麼?”沐子熙睜大眼睛質問眼前幾個男生。雖然強裝鎮定,但是話音裏帶出的顫音出賣了自己。他怕的。他現在極其狼狽,一身的雨水,剛剛還被推在地上,地上的黃泥髒了他的衣褲,半張臉也都是泥巴。
幾個男生相互看著笑了起來,其中兩個男生走上前去拉扯沐子熙的書包,把他書包裏的東西全都倒在泥水裏。“我們要幹的就是這個!”。
“啊——!不行!你們不能這樣!”沐子熙眼見自己的書本被他們弄髒了,著急的大喊,想跑過去阻止,卻被另外一個男生反剪著雙手動彈不得。
“啪”的一聲,一個球體從書包裏掉了出來,幾人定金一看,是一個悠悠球。
“嘿~,發現個好東西。”男生像是撿到寶一樣,把沐子熙的書包一扔,撿起掉在地上的悠悠球。
當看見掉在地上的悠悠球被人撿去,沐子熙的瞳孔猛得一陣收縮。那是彭宇送他的,他知道為了送這個給他,彭宇攢了好久的零用錢。那是彭宇送他的,不能讓別人搶走。
“不可以!你還我,那個你不能拿走!”沐子熙奮力掙紮著,聲音裏已然帶著哭腔。
幾個男生看見他要哭了,更加興奮的欺負他。把悠悠球拋來拋去,看著他跟著追逐哭泣,把他們逗得樂不可支。
“喂!你們幹什麼?!”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個中年人,老遠看見幾個小孩在工地裏打鬧,如果在工地裏出了事就麻煩了。
幾個男孩看見有人朝他們跑過來,猛地把沐子熙推到地上,把悠悠球摔地上使勁踩了幾腳,嘻嘻哈哈的作鳥獸散。
中年人趕到跟前時,幾個男孩都跑得沒了影,隻剩下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一身狼狽的沐子熙收拾散落一地的書本。
彭宇拿著媽媽的清單提了兩袋從超市裏買的東西回家,走到樓下時,門房的伯伯問他:“小彭宇你今天怎麼沒和小熙一起回來啊?”。
“啊,”彭宇看向門房伯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然而門房伯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震驚不已。
“我剛剛看見小熙回來,一身都是泥,是不是被人欺負了?”門房伯伯一臉擔憂。
彭宇提著東西的手緊了緊,謝過門房伯伯,怒氣衝衝的進了電梯,東西都沒放回家直接就上到17樓。在沐子熙家門外猶豫了下按了門鈴卻沒人應。他蹙著眉在門外轉了兩圈,又乘電梯下到12樓也沒見沐子熙的影子。
他焦躁了。門房伯伯說他回來了啊。彭宇把買回來的東西和書包放回家,再次出門尋他。他關門時,眼尾掃了眼地麵,發現自家門外有無數半幹的腳印,是有人在他家門口徘徊過。他跟著腳印走到消防通道,把門推開,就見沐子熙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階上,抱著書包手裏緊握著壞了的悠悠球,渾身是泥,咬著牙關瑟瑟發抖。
沐子熙抬頭看見彭宇,眼淚越發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哽咽著輕喊:“對不起……”
彭宇本想發火,看見此時的沐子熙卻怎麼樣也發不出來了。走過去拽著他的手,回到自己家裏。打開熱水器,把沐子熙推進浴室,幫他把身上衝洗幹淨,暖和了再把自己的衣褲給他穿上。
全程彭宇沒說話,沐子熙亦沒說一句話,隻兩眼巴巴的看著彭宇。
沐子熙走出浴室,彭宇塞了一杯衝劑在他手裏,“喝掉。”複又進浴室收拾沐子熙脫下的髒衣褲。
“對不起……”沐子熙捧著杯子垂頭低語。
彭宇站在浴室門外看著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先把藥喝了,其他的一會兒再說。覺得冷的話,到我床上躺著。”
沐子熙喝完藥就窩到彭宇床上去了。
彭宇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再看沐子熙書包裏的書本,基本上是用不了了,還有那個他送給沐子熙的悠悠球已經被踩得不成樣子了。收拾完所有的一切,他進了自己的房間,順手鎖上了房門。
沐子熙蓋著被子坐在彭宇的床上,看著彭宇進來又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開口。彭宇從自己的書桌抽屜裏拿出一盒巧克力遞給沐子熙,盤腿也坐到了床上。
“……對不起”沐子熙含著巧克力輕輕的開口,此時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已經說過了。”彭宇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沐子熙垂著眼睫,還是那句話,“……對不起。”
彭宇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說道:“你不會就隻會說這三個字吧?”沐子熙慌亂的抬眼看向他,噘著嘴輕聲道:“不是。”稍頓又道:“你送我的悠悠球壞了……”。
“嗯,我看見了。”彭宇雙手抱胸,眼睛直視著沐子熙,“剛剛你怎麼沒回家?不知道你那樣呆坐著會生病嗎?現在是冬天!如果我沒找到你你打算在那坐到什麼時候?”彭宇責備他不懂得愛惜自己,更多的卻是心疼。
“……對不起,”沐子熙嚅囁的開口:“我的鑰匙掉了……,我想找你又怕你不理我……”
所以就在我家門口轉圈完了後跑通道裏坐著發呆麼?要是我沒發現你怎麼辦?彭宇心疼這個傻孩子,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問道:“誰欺負你了?”
沐子熙雙眼泛紅,含著巧克力緊抿著唇低頭不說話,手裏攥著糖紙嚓嚓直響。彭宇看著他這扭捏的勁,估計一晚上都不會說。於是伸手從沐子熙手裏解救出被□□的糖紙,順手扔在一旁的紙盒裏。
“別用手捏來捏去的,一會兒弄我床上了。”看著沐子熙可憐樣,忍不住揉亂他一頭軟發。
兩人在房間裏不知道彭/媽媽已經回來了,彭/媽媽進門看見髒了的書本還有洗衣機裏的髒衣服,想去兒子房間看看,結果卻上了鎖。
“兒子?小熙在裏麵?”彭/媽媽不確定的敲了敲兒子的門等著裏麵答話。
“啊。”彭宇在裏麵應了聲。
“啊什麼啊,你沒欺負小熙吧?你們在裏麵做什麼呢?”
彭宇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煩躁的對著門外喊道:“我們正在進行男人之間的談話!”
彭/媽媽聽了一愣,隨後笑了。這孩子,還男人之間的談話呢。
房間裏,沐子熙呆愣的看著緊閉的房門,又盯著彭宇發呆,嘴角糊著化了的巧克力。彭宇轉頭看見他這副樣子,嘴角輕輕的挑起,伸出拇指輕擦他唇邊的香甜。
“真是的,你這個哭包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有點出息啊。”他擦掉沐子熙唇邊的巧克力,放嘴裏輕嘬。
沐子熙睜大眼看著他,哆哆嗦嗦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彭宇你怎麼這麼不講衛生。”
彭宇:“……”
寒假後,彭宇住院了。他以一己之力,挑戰4個高年級的男生,而且還漂亮的贏了。這場武鬥已經在暗地裏漸漸傳開,變成了一個傳奇。
沐子熙捧著水果籃到醫院去看他,進病房看見躺在床上的彭宇手上纏著繃帶,一條腿打著石膏懸掛著,忍不住眼圈又紅了。他趴在彭宇床邊看著他,軟軟糯糯的小心詢問狀況。看見他為自己擔憂的神情,彭宇覺得不管怎樣都值了。
他伸手揉亂沐子熙的一頭軟發,“……唉,快別哭了,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