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逃不掉
真實的碎片隨著悖論的破滅一並消散，葬歌依舊保持著原樣，他展開漆黑的飄渺羽翼，佇立在艾伊的一側，麵無表情。
蜥蜴在嚎叫，戰鼓在聚集，憤懣不平的龍族從四麵八方湧來。罵聲，痛哭的聲音溢滿耳框，生命在消散之時總會得到這些禮物。
艾伊慢慢地抬頭，正對卡瑞薰衣草般淡淡的紫瞳。
那一刻，他朝他走來。
艾伊一時間有些恍然，怎麼？在他被那麼多確鑿的證據圍攻之下，他依然選擇帶自己逃走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沒等艾伊想出接下來的話語，邁克爾已經掠過他了。
隻留下耳邊淡淡的一句“你果然是用葬歌殺死了龍族的人”。
邁克爾掠過了他，蹲在死去的戴絲緹尼身邊，沒有注意到艾伊臉上的表情。
他以虛假聞名，隻要見識過他的演技沒有人會再次相信他臉上的表情。然而他現在已經喪失了那樣的能力。
天生高傲的艾伊不敢去想象現在自己臉上的表情。
估計是如喪家犬一般的難堪。
“嗚啊……”艾伊失聲痛叫了一聲，他茫然地望向自己的左胸前，箭矢貫穿了胸膛，他的血液噴射開來。
他下意識地望了望周邊，這裏什麼時候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接下來，便是箭雨。
那又怎麼樣？反正他不會死。
數百根箭矢插滿周邊，隻不過寥寥數隻讓他身上出現了能流血的傷口。
他隻是一時間無法把感性驅逐，內心無數次地在重複“不用擔心，我的心髒在右邊”，卻沒有等來一句關心的話語。
他看見戴絲緹尼的雪白銀龍嘯天嗚咽。
蜥蜴們聚攏過來，巫師們籌集法術。他自己都想不出來世間的法則會以怎樣的形式讓他身受重傷而不死亡。
驀地，他瞅到了腳邊的懷表。
不顧重傷，他緩緩地將懷表拿了起來，望著那破碎的時間，像是有什麼東西也在跟著破碎。
臉上滑下血痕，那並不是腦被擊傷的痕跡。
那麼那血是哪裏來的呢？艾伊不敢想下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他逃不掉的。
“……”
“……”
“……”
不知在清風中聆聽著誰的細語，艾伊慢慢睡了過去。
他終究無法逃出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