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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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羽拖著個巨型行李箱,背著裝滿東西的旅行包慢吞吞地跟在一身輕裝的祁揚身後,他覺得祁揚戴上鴨舌帽,背上黑色雙肩旅行包,雙手插在口袋的樣子簡直可以迷死人,想著想著,索性放開箱子,舉起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偷拍了幾張背影。
祁揚回頭看向始終跟在自己身後幾步開外的人,無奈的搖搖頭,往回走了幾步,麵無表情的抬頭看了眼遲羽,伸手接過他的箱子,遲羽一愣,咧嘴笑開了,跟在祁揚身後,覺得這人表麵冷冰冰的,其實還是個濫好人啊!
遲羽從小就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從沒一個人出過遠門,像這樣夜間坐火車還是第一次,窗外一片漆黑,偶爾幾點燈光匆匆略過,最終又歸於黑暗。他好奇的東瞧瞧西看看,旁邊的祁揚上車後一直在閉目養神,遲羽不想打擾他,偶爾盯著祁揚印在窗上優雅冷峻的側臉,伸出手指仔細描繪著那俊美的輪廓,覺得這次私自出來真是太值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祁揚覺得身旁的人一點也不累似的,一直沒消停過,偶爾睜開眼睛看看,都能看到遲羽睜大眼睛東張西望的,對這小小的車廂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誒,你醒了!”火車經過A站時停留了幾分鍾,遲羽扒在窗子上打量那些下車的人群,回頭發現一路養神的祁揚一雙深邃的眼睛正看著他。
“你好像對什麼都好奇,這樣不累嗎?”祁揚問道。
“整天耗家裏,想好奇都沒對象才痛苦呢。”遲羽笑道。
祁揚聞言笑笑,像遲羽這樣一天到晚精神百倍的人他第一次遇到,放在身邊像個小太陽,渾身暖洋洋的,簡單舒適。
遲羽變戲法似的掏出一袋牛肉幹,撕開遞到祁揚麵前,祁揚並不愛吃零食,可他此刻卻鬼使神差地接過了,兩個人共享一袋零食,還是小學做過的事,其實祁揚並沒怎麼吃,基本上是他拿著食品袋,遲羽從裏麵一下一下的拿著吃,兩個人之間的舉動在旁人看來甚為親密,竟像是已經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你一個人住?”遲羽邊嚼牛肉幹邊問。
“嗯。”祁揚簡單的答法遲羽已近習慣了。
“那我就不找旅館咯,我要去你家。”
祁揚瞥了遲羽一眼,臉上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心裏竟有些隱隱的開心。
半夜的時候,遲羽終於累了,頭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那樣子祁揚覺得相當滑稽可愛,祁揚不動聲色地挨近了些,遲羽垂著的頭馬上靠上來,蹭了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著了。
火車“哐當哐當”的在沉寂的無邊夜色中快速穿行。
遲羽恍恍惚惚的睡著,感覺胸口有些悶悶的痛,呼吸漸漸有些急促,他知道這是發病的前兆,馬上站起身來,離開家的時候拿了些藥塞在箱子裏,他跨過睡著的祁揚準備把行李架上的箱子拿下來,可手剛夠到箱子,強烈的窒息感席卷而來,遲羽彎下腰捂住胸口艱難的喘息著,祁揚覺察到身邊的動靜醒過來,看到遲羽的樣子嚇了一跳,馬上扶住他問:“怎麼了?遲羽?遲羽?”遲羽頭腦開始昏沉,緊緊抓住祁揚的手臂,艱難的道:“哮喘,藥……藥在箱子裏”,祁揚聽完馬上伸手拿下遲羽的行李箱,手忙腳亂的翻找著,一邊黑著臉向旁邊圍觀的人喊著:“讓開些!他有哮喘”,圍在旁邊的人聞言趕緊退開了些,很快,祁揚在箱子的隔層裏找到了藥,趕緊打開塞進遲羽的手中,遲羽將藥含進嘴裏,連噴了兩次才漸漸平靜下來,衣服早就被汗濕了,祁揚擔心的看著遲羽,緊張的問:“怎麼樣?好些了嗎?”遲羽無力的點點頭,閉上眼又緩了一會才睜開眼睛,祁揚溫柔而擔憂的眼神驟然印入眼內,遲羽心中一跳,扯出了個笑容,說:“沒事了,老毛病,別擔心”。
祁揚皺眉伸手用紙巾擦了擦遲羽額上的汗,又從自己的包裏找出件外套給遲羽蓋上“別多說話,先休息休息”說完把遲羽的頭往自己肩膀上輕輕一摁,玻璃上倒映出二個人甜蜜的影子,窗外厚重的黑暗好像輕盈起來。
“是的,火車站出站口,八點”遲羽聽到祁揚小聲的在講電話,坐直了身體呆呆的看著他。
祁揚掛斷電話見遲羽眼睛一片迷蒙還沒清醒,精神卻還行,放心了點,伸手揉了揉遲羽的頭發,說:“馬上下車了,我剛打電話叫人來接我們”。
“哦,給你添麻煩了”遲羽有些過意不去,沒意識到剛剛祁揚的動作有多親密。
“沒關係,你的哮喘經常發作?”
“現在好多了,小時候身體差,又愛和同學追追打打的,三天兩頭住院,現在大哥找了醫生替我定期治療,好多了。”
祁揚皺眉說:“怪不得你大哥不準你出遠門,這個樣子不好好呆在家配合治療,出來瞎跑什麼!”
帶著責備的話落在遲羽耳中卻格外動聽,他咧嘴笑道;“你這是擔心我嗎?”
祁揚:“……”
遲羽:“喂……喂……你怎麼臉紅了?啊!耳朵也紅啦!”
祁揚:“……”
回祁揚家的路上遲羽走得相當輕鬆,因為他的巨型箱子和背包都被祁揚主動攬走,跟著祁揚上了輛寶馬,遲羽覺得奇怪,看著祁揚也不像個有錢人啊,怎麼隨便叫個司機都是suv的?
祁揚的住所並不豪華,安靜的小區內,門牌上標著0922,簡單的三室一廳一廚一衛,光線卻非常好,照得整間屋子亮堂堂的,房間裏沒有過多的裝飾,收拾得非常整潔幹淨,遲羽想到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房間覺得要是和祁揚生活簡直是一片光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