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蛟龍在淵 第二十四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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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外的李公公,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這都快過了巳時,段大人也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陛下怎麼。。。。。。。。
“李德全!”
焦急的李公公一聽到帝王的召喚,立馬應了一聲,疾步走了進去。
“削爵的旨意。。。。。。。。”
“聖上,旨意已經發出去七天了。。。。。。。。”
“罷了。。。。。。。”
李公公根據多年經驗,覺得此時的皇帝看似很平靜,實則是山雨欲來前的寧靜,他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斟酌著開口道:
“陛下,元後娘娘遷陵。。。。。。”
“什麼時辰了?”
“快要到午時了。”
“罷了,你下去吧。傳朕口諭:追封元皇後為孝謹仁恭敬賢皇後。”
李公公壓下心裏驚濤駭浪般的驚訝,應了聲退了出去。
卻說另一邊的皇陵裏,眼看已經要封墓了,還不見天子的身影,可是難壞了這些匠人,他們盡量在不延誤吉時的情況下放慢了速度。。。。。。。。。。
“陛下口諭!”
李德全一路快馬加鞭,還沒到跟前,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他怕已經封墓了,要知道封墓之前的聖恩才是榮寵有加,元後遷陵,帝王不止,若就這樣封墓,祁王難免遭人議論。。。。。。
眾人聽到李公公的話,心裏猜測萬千,大都覺得皇上大概是對元皇後不待見之極。。。。。。。。。無論怎樣,跪聽聖諭才是當務之急。
“陛下口諭:追封元皇後為孝謹仁恭敬賢皇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景安玨平靜的磕頭,似乎不知道六字諡號的榮寵一般。
“有勞李公公特意跑這一趟,改日彧瑾定當親自道謝。”景安玨認真的拱了拱手,對於李公公剛剛的舉動,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他是感激的。
“祁王殿下言重了,今日段大人有事起奏,延誤了陛下的行程,特譴老奴走一趟。日後老奴少不得要向殿下討一杯茶喝,今兒個,眼看吉時到了,老奴就回宮複旨去了。”
李公公沒有急著離去,而是走到朝南的香案前,在離香案三步的位置,提起袍角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衝景安玨笑了笑,帶著人馬離開。
作為內務府大總管兼後宮首領太監,向元後上一炷香,也不是沒有資格,而他在三步之外叩拜,是對自己身份的忌諱,這份禮儀,景安玨看在眼裏。
目送李公公走遠,他走到陵墓的正前方,看了看正陵那一頭,他低頭,抽起唇角冷冷的輕輕地笑了一下,念了聲——
“封墓!”
萬壽節第二天,他應召去了禦書房,那人開門見山的對他說:
“朕知道你心裏疑惑為何為你母後遷陵,今日召你來,就是為了你母後的聲譽著想,你有個二皇弟,你可知道?”
“知道。”
“你可知道他是怎麼夭折的?”
“聽人說是與母後有關。”
“經查證,是你母後故意在罰跪的蒲團裏加了萱牡草,一種與熏香味道很相近的草藥,功能是什麼,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對外的遷緣由是你三皇弟身份尷尬,為了國體,抬高柔貴妃的身份,你可明白?”
“父皇,為母後遷陵,抬高柔貴妃身份,兒臣毫無異議,隻是兒臣想問,這件事,是您什麼時候查實的?”
“你離京之後。”
我的好父皇,今天您見到的真相,可還滿意?
。。。。。。。。
“主子。。。。。。。”
殺一看到景安玨神思不屬,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景安玨回過神來,見遷陵諸事主要的已經辦妥了,他對禮部的官員拱了拱手,“各位大人辛苦,如今已經午時了,晚上,本王在府上略備薄酒,晚上還請各位大人賞光。”
“不敢不敢,祁王殿下客氣了。”禮部的官員一連聲的推辭。
如今,聖上對待祁王的態度越發怪異,先是廢太子,又趁萬壽節之際,靖南侯在京,下旨削藩,又為元皇後遷陵,本來應該不待見的現象,如今又來了一份少有的榮寵。
這樣撲朔迷離的態度,讓他們很為難呐。
景安玨也隻是略微笑笑,他們的心思,他又怎能不知。
無論生前多麼風光,死後不過黃土一抷。堂堂一國之母,遷陵也不過半日光景。
一行人離了皇陵,各自散去,景安玨在最後,等著該出現的人出現。
“舅舅,還不想見見你這不成器的外甥麼?”景安玨對著空無一人的山道,用不高的聲音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一個黑袍的男子從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剛毅的臉上隱隱還有殺伐果決的痕跡,眉眼間和景安玨有一分神似。
景安玨含笑,淡淡的看著他,他也看著景安玨,二人相互打量好久,黑袍男子冷硬的麵容驟然變得柔和,伸出手拍了拍景安玨的肩膀,“臭小子長大了。”
“舅舅。”景安玨淡淡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這些年,你還好吧?”
“表哥這些年來,幫助彧瑾良多,舅舅自然是知道外甥境況的,雖然舅舅從沒露麵。。。。。我說的可對?”
“嗬嗬,什麼都瞞不過你,走吧,等舅舅為你母親上柱香,再帶你去見個人。”
說完,二人走回皇陵,靖南侯在抽了三炷香,對著自己妹妹墳頭的位置拜了一拜,在心裏說道:“若依,彧瑾他長大了,很好,很優秀,你安心吧。”
看到舅舅眉眼間盡是追憶的神色,景安玨抿了抿唇,他聽說過,母後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外公就舅舅和母後兩個孩子,特別疼愛母後,舅舅也是打小兒護著母後。。。。。
“舅舅,母後在天之靈,一定希望舅舅能平安喜樂,母後遷陵,卻是喜事,舅舅切莫在耿耿於懷,放寬心才是。”
“走吧。”靖南侯回神,長長歎了一口氣,率先向外走去。
回府換了身衣服,二人到了望月樓,靖南侯帶著景安玨進了早已預定好的房間,房內,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的人背對著門口坐在高背椅上,他的左側,是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少年,聽到門響,二人起身,轉過身來。
“梅大哥,別來無恙啊。”紫袍男子率先走出一步,抱拳問好。
“穆老弟,多年沒見,竟也跟大哥我生分了。”靖南侯梅若輝大步上前,拍了拍紫袍男子的肩膀。
“大哥哪裏的話,無論到幾時,大哥都是瀟的大哥。”
靖南侯梅若輝也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看來二人關係極好。
景安玨似有所覺的抬起頭,對麵的銀色麵具的少年並未看他,他看著那半張被麵具遮住的側臉,悄悄勾起一絲笑意。
“彧瑾,來,這是舅舅當年的好兄弟穆將軍,也是舅舅今天帶你來見的人。”
“彧瑾從小就聽聞穆將軍盛名,敬仰多時,在西北之時本該拜會,如今幸得舅舅引薦,穆將軍好。”
景安玨這一番話,身份隻是梅若輝的外甥,並不是當今祁王殿下。
“縱然是梅大哥的外甥,可也是當今的祁王殿下,穆某老匹夫一個,怎配得殿下一聲敬仰。”
“穆賢弟,可是對彧瑾有什麼意見?大哥那命苦的妹子走得早,留下這個沒人疼的小子,這麼多年我這當舅舅的隻顧著自保,實在對不住這孩子,若這孩子在西北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賢弟看在大哥的老臉上寬容一二,。”
梅若輝為穆逸瀟倒了一杯茶,抬頭,神色認真的看著他。
“大哥多慮了,祁王殿下很好。”
穆逸瀟呷了口茶,對站在一旁的麵具少年招了招手,“來,小瑾,這是舅舅的大哥,叫梅伯伯。”
“梅伯伯好,祁王殿下好。”
梅若輝見穆逸瀟轉移話題,也不再提介紹景安玨的事,他並沒有想讓穆逸瀟幫助景安玨的意思,隻不過二人同在祁州,一將一王,怕有衝突,隻要自己出麵,相信穆逸瀟能寬容一二,那也就行了。
“賢侄的臉。。。。。。。。。”
因為二人當年關係極好,因此,梅若輝問的毫無避諱。
“哦,瞧我這記性,這孩子與我也算有緣,就成了我的外甥,隻是自小命途多舛,父母雙亡,還遭狼心狗肺的歹人所傷,不願再外麵露出真容來,還請大哥見諒。”
穆逸瀟拍拍頭,告罪般的解釋了一下。
景安玨總覺得穆逸瀟說那句狼心狗肺的歹人的時候,眼睛裏的寒意是衝著自己的,不過他倒是不怕,隻是更加認定了心裏某個猜測而已。
“穆公子,舅舅和穆將軍多年不見,想必要好好敘敘舊,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還不等麵具少年也就是小瑾回話,景安玨又衝梅若輝和穆逸瀟說道:“舅舅,穆將軍,我母後今日遷陵,彧瑾本該好好待在府裏為母後祈福,隻是彧瑾覺得此事不是壞事,便也懶得做樣子,如今有個同齡人在此,彧瑾陪小瑾轉轉,也順便散散心,穆將軍不會介意吧?”
雖然不知道一向性子冷清的外甥為何對這個少年如此熱忱,但見他如此上心,梅若輝自然相幫。
“穆老弟啊,咱老哥倆十多年沒見,今天,不醉不歸。”
穆逸瀟心有顧慮,但見大哥都這麼說了,自然不好再三阻攔,他看了看少年的麵具,便覺得自己的擔心多餘了,於是揮了揮手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