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蛟龍在淵 第一章 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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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玨一行人在黃昏的時候到了祁州城,雖說正是七月酷暑,但是西北的氣候變化多端,這不,白天還熱的人汗流浹背,晚上,他們在馬車裏卻感到了不符合季節的寒意。
“回殿下,祁州城主在城門口相迎!”作為此行的護衛統領,吳曆雖然心裏鄙視景安玨,但是麵上,依舊盡職盡責的守著本分。
殺八看了一眼所謂的祁州城主所站的位置,抱拳打算稟報,看了一眼吳曆,又慢慢的放下了手。
景安玨一隻手掀起馬車窗簾,見一個身材圓潤,卻滿臉菜色的四十來歲的人站在城門口一尺的地方,隻見他那張圓臉一副慈祥好脾氣的模樣,因為臉上贅肉的緣故,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此時更是眯成了一條縫兒,過分圓潤的身軀束縛在深藍色的繡祥雲仙鶴的官服裏,顯得格外滑稽。
在那人的身後,還有一幹穿著淡藍色和黑色官服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偌大的祁州城,門口居然無一百姓!
景安玨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死死站在城門外不肯上前一步的祁州城官僚,手放下了簾子。對外吩咐到:“進城!”
說完,順勢躺在了車內的軟榻上,瞬間又是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吳曆難為的看了眼景安玨的馬車,幾欲上前詢問,都到城門口了,城主在城門口相迎,怎麼能長驅直入?
“吳統領,主子受傷,不宜操勞多思,也不宜見風,我等做侍衛的,無端讓主子受傷已是失職,就是說一句罪該萬死也不為過,如今,吳統領是否想勸主子下車?”殺八看了眼滿眼不屑的吳曆,嗤笑一聲:“侍衛的職業,保護主子安全,服從主子命令,不知道吳統領覺得自己做到了幾項?”
殺八問完,再不多言,施施然轉身,吩咐趕車的車夫前進。
這一路上,由於吳曆是柔貴妃的人,景安玨讓殺八等人百般忍耐,景安玨受傷之後,他們心裏意難平,如今,吳曆故意拖延主子命令,他們揪住這一點發作,任誰也說不出錯兒來。
“你……”吳曆氣的直跳腳,正想辯駁幾句,卻見殺八已經走遠了,同時走的,還有馬車!
馬車一路長驅直入,到了祁州城主的身邊,也絲毫未停,留下馬蹄濺起的一股塵埃。
吳曆走到祁州城主身邊,衝他點了點頭,縱使他不想得罪,也隻能是點點頭,畢竟他現在可是景安玨的護衛。隻能在心裏暗罵景安玨不識貨!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這個郝寧可不是簡單角色,能在大夏最大的祁州城任城主多年,雖然隻是個四品官,但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四品城主就是土皇帝!
“我說徒兒啊,你此時才有了祁王的威嚴,那胖子城主想對老夫的徒兒施下馬威,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嘿嘿”不著調的崔明揶揄的看了眼景安玨。
“……”景安玨徹底對自家名聲響亮實則不著調的師父無語了!
“這位老丈,咱們祁州城最大的客棧在哪裏?”萬能的殺八此時充當問路的小廝。
“你們是幹什麼的?”那老人謹慎的看了眼馬車和持刀拿槍的護衛隊。
“我們是京都來的祁王的護衛!”殺八還未說話,吳曆卻搶著說道。
殺八攥緊腰間的佩劍,恨不得將故意壞主子名聲的吳曆斬於劍下!
祁王來上任,卻不下馬車,吳曆不說隱情,故意這樣說,誠心引起祁州的反感。
果然,那老丈怒氣衝衝的說了句不知道,就打算轉身離開。
“這位老丈,祁王殿下在溪雲郡的時候遭了歹人暗算,我等保護不力,主子他現在傷勢嚴重,不能出來見鄉親們……”殺八看到景安玨強撐著下了馬車,不知不覺停下了解釋話語。
“各位鄉親,由於本王武力不濟,身體如今……”他苦笑著看了眼撐著車轅的手臂,又接著說道:“進城還坐在馬車上,實在是身體不爭氣,怠慢了鄉親們,還請大家諒解!我的護衛可能不知道,才造成大家的誤解,還望大家見諒!”
短短幾句話,卻讓景安玨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不知不覺聚起來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這個祁王怎麼和傳說中的不一樣?
還是前麵的老丈,站出來說了句話:“草民叩見祁王殿下,殿下來祁州城,哪有入住客棧的道理,王府未建成,殿下自然是入住城主府,郝大人從午時就去迎接殿下,殿下可是沒見著城主?”
殺八詫異的看了眼眼前衣著樸素但精神抖擻的老者,心裏暗暗猜測他的身份,起先問路,這老者不答反而問他們是做什麼的,看似正常,實則詭異,一個尋常百姓,遇到問路的,或答或不答,鮮少有人這樣問,此乃疑點之一。還有,知道城主出城迎接祁王,不算稀奇,知道具體時間,也能牽強的說是恰巧看到,但是,對新來的祁王直言祥問為何不住城主府,這就不是普通百姓的作為了!
殺八想得到,景安玨自然也注意到了,“老丈說的是,隻是本王進城的時候,看到一群人站在城門下,本王的護衛早就把象征本王身份的印璽捧在隊伍前麵,卻不見那群人上前,本王初來祁州,以後和鄉親們相處的時日不短,自然不能未進城就治鄉親們一個不敬之罪,至於老丈說的郝大人,本王絲毫未見!許是郝大人有事錯過了也未可知,如今,本王自然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入住城主府,如此,老丈可否相告祁州城最大的客棧在何處?”景安玨好脾氣的解釋,卻將郝寧的下馬威盡數說了出來,並且給他扣上一個不敬之罪。
“是草民越矩了,求殿下恕罪!祁王殿下身體有恙,請殿下快快上車,隨草民去如歸客棧!”那老者這次說話卻是跪地低頭。
旁邊的百姓也是紛紛跪地行禮。
“老丈,鄉親們,快快請起!”景安玨將為首的老者扶起來,看到那些百姓隱隱以他為首,眼裏閃過一道幽光,如果說城外不上前相迎是下馬威,那麼這些百姓,才是郝寧的主題!
上了馬車,對著崔明拱手一拜,若不是這蒼白的臉色和一步三晃的身體,那這些百姓這一局,不好破!幸好為了迷惑吳曆,他讓崔明配了點藥,能讓正常健康的人看起來氣虛體弱,臉色蒼白。
馬車離開這條街之後,步行進城的郝寧一行人卻沒見到設想的情景。
在他的設計中,如果景安玨能主動下車上前,那麼一個威嚴盡失的王爺怎麼在祁州立足?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是條失了威風的弱龍。若是他不下車直接進城,那麼城中的百姓自然不會讓他好過,可是,如今這種局麵,誰來告訴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