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龍擱淺灘 第八章 顧府的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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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無比諷刺的及笄禮,讓顧府的三小姐成為虞城人人爭相談論的話題,風頭之盛甚至遠遠蓋過顧府嫡出的二小姐顧瑾音,人人皆言顧三小姐容貌風姿不俗,一場盛大的及笄禮,更加坐實了顧大將軍寵愛顧三小姐的傳言,仿佛顧瑾瀟就是顧楚城的掌上明珠。
聽到這些,顧瑾瑜除了諷刺的蔑視,再也不會像十年前一樣傻傻的去揭穿,詆毀。因為他知道,顧府的當家人遲早是他,他爹不喜歡,甚至是厭惡憎恨顧瑾瀟,因此,他樂得做個寵愛庶妹的好哥哥,反正偌大的家業,烈火烹油般的榮華富貴,全是自己的,等那件事結束之後,顧瑾瀟即使有臉活著,也不過廢人一個,人人都道他顧瑾瑜紈絝不識文章,那又如何?他不會詩詞,不善歌賦,策論兵法一竅不通,照樣是太子的伴讀。他爹是顧楚城,名震大夏的顧楚城,他有紈絝的資本,兩個容貌不俗的嫡妹以後也是有奇貨可居的價值,說不定他就是未來的國舅爺。這樣的未來,誰會閑的沒事兒幹去招惹一個注定不死即廢的活死人?
“二妹,你怎麼就看不透呢?”顧瑾瑜一臉成熟穩重的兄長模樣,教導自己年幼無知的幼妹。
“一個顧瑾瀟,值得你大熱天兒的大動肝火?”你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過這句話他沒敢說,否則脾氣一點就著的顧瑾音才不管他是不是她大哥呢,絕對和他誓不罷休。
柳如媚的三個兒女,可謂各有特色,老大顧瑾瑜小時候是個小混蛋,長大依舊紈絝,卻也並非一無是處,他不好色,十八歲了,也隻有一個正妻,甚至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正妻柳婉儀是柳如媚的侄女兒,內閣大學士柳老的孫女兒,名字溫婉,人卻是個狠角色,她處事幹練果決,必要時心狠手辣,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主兒。
顧瑾瑜還有一個優點,就是他能裝,而且裝的像模像樣,他與虞城的公子哥兒一起吃喝玩樂,都是他請客,他在虞城貴族圈兒裏人緣不錯。他知道自己的倚仗是什麼,因此,不該惹的人,他從不會去招惹。像一般有權有勢的人欺壓百姓,他從不摻和。按理說這樣一個貴公子,理應不該有紈絝的名頭,可他就是好賭,賭起來連親娘都不認,有一次在虞城最大的賭坊去賭錢,三日三夜未進家門,小廝三進家門取銀兩,他硬是沒露麵,三日後除了賭坊,輸了一套位於城西的宅院,一個位於城郊的跑馬場,還有小廝三進家門取來的幾萬兩銀票和現銀。經此一役,他不學無術的名頭算是在虞城傳開了。看到他這樣,顧楚城也不管,畢竟一個有分寸的紈絝與真正拎不清的二愣子是有區別的,顧楚城不求他光宗耀祖,隻要他安分的活著,別惹是生非就好。
長女顧瑾雅,是個特別的人,十七歲,容貌出眾,名聲響亮,卻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也是虞城一件未解之謎。她繼承了柳如媚的一切,容貌,手段,心機,隻是柳如媚還是閨閣女兒時,柳家的大小姐是貨真價實的才女,而顧瑾雅,卻是個實打實的水貨,她眼高於頂,顧楚城的地位帶給她的優越感,讓她總覺得其餘人低她一等,甚至她自己的同胞妹妹顧瑾音,她也瞧不上她,但她笑容優雅,溫婉大方,從來不會讓人覺得她看不起自己,常常是貴族圈子裏人人爭相誇耀讚賞的對象。她已經十七歲了,卻還未嫁,人人皆言顧楚城想做太子嶽丈,顧楚城也看不透他這個引以為傲的女兒,他不知道她想嫁個什麼樣的人,顧瑾音剛及笄那年,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柳如媚看好繼後的嫡子景安軒,可是顧楚城一口否決,甚至叫她以後都不要再提,柳如媚也知道顧楚城疼愛這個女兒,便再也不提此事,甚至在顧瑾雅十三歲那年,許諾顧瑾雅的婚事她自己做主,如今都是快十七歲的老姑娘了,柳如媚漸漸開始著急,可顧瑾雅依舊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如果說顧瑾瑜和顧瑾雅都是正常高門大族的公子千金,那顧二小姐可就是個活脫脫的異類了,她不會女紅刺繡,不善琴棋書畫,不通歌舞辭賦,卻會舞刀弄槍,性格火辣霸道,常常穿著一身男裝跟著顧楚城在軍營混,生的柳眉杏眼桃腮,但一張口就將美麗的容貌毀的一幹二淨。起初她偷偷背著柳如媚與顧楚城,在顧楚城管轄的軍營裏瞎混,日日報道,比顧楚城這個正兒八經的將軍還準時積極,後來顧楚城發現了,她就光明正大的跟著,顧府請的師傅教的女工刺繡,她威脅師傅以她的丫頭碧兒李代桃僵。她對女紅一竅不通,倒是碧兒練就了一番好手藝。顧楚城和柳如媚最頭痛的就是這個女兒,打不得罵不得,否則這丫頭絕對會和他們拚命,這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不過倒也挺對顧楚城的脾性,因此,他最疼這個不讓他省心的小女,也就放任她在軍營裏習武。
不過這個性子爆裂的丫頭如今看上了一個人,她看上了太子景安玨,就在顧瑾瀟的及笄禮上,景安玨望著顧瑾瀟離去的背影,許是目光太過複雜專注,她就看呆了,這才短短一眼,就到了如今非君不嫁的地步。
“我要告訴景安玨,顧瑾瀟是男子,他不能愛他,你別攔著我。”顧瑾音也不顧大哥的阻攔,火燒火燎的就要往外衝。
“哎喲喂我的妹妹,我的親妹妹,咱消停點兒成不?”顧瑾瑜死死拽著無法無天的妹妹,無比後悔今兒來琴音閣找虐,難得沒去賭,倒是攤上這麼個祖宗。
“太子明明是看上他了,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我絕對不會容任何人覬覦的。”顧瑾音氣的跺跺腳,狠狠地瞪著自家大哥。
“妹妹啊,誰都成,太子不是你的良配,成不了哥的妹夫,你還是另謀良婿吧。”他他拍拍胸脯,又說道:“除了太子,不論你看上誰,哥都幫你嫁給他,哪怕他已有婚配,哥也教他休妻娶我的好妹妹,二妹你的幸福就包在我身上了,如何?”
“好,我看上皇上了,你想辦法吧。”顧瑾音斜倚著門框不屑的蔑了他一眼,對於她這個大哥滿嘴跑馬的話,她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顧瑾瑜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妹妹啊,你看,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怎麼可能是良配,咱再選個好不好?”
“嘁!”顧瑾音嗤笑一聲,斜睨了他一眼,鄙視的說道:“難道如今還有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良人?爹爹是名震大夏的將軍,還不是三妻四妾,甚至還有紅袖樓裏的頭牌是咱們的姨娘,有四五個妾,與有四五十個妾又有何區別?反正遲早都得嫁,不如嫁一個順眼的。”
“你哥我可是個好男人,如今可隻有你嫂子一個,你可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的人啊!”顧瑾瑜頗為自豪的瞅著妹妹,眼神在說看吧,哥就是好男人。
“對哦,按理說紈絝公子應該吃喝嫖賭樣樣齊全,可你隻好吃喝賭,難道你那方麵不行?”說完還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眼神似有似無的瞟顧瑾瑜的下三路。
“咳咳咳……”顧瑾瑜被自家妹妹的話嚇得咳嗽,好半晌才直起腰來,“你一個姑娘家上哪兒學的這些?看看看,爹就縱著你吧,都沒個姑娘樣兒了,一張口能嚇死男人,還說看上皇上了,你這不是想連累咱家蹲大獄嘛。”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懷疑不行,因此,自尊心受挫的顧瑾瑜開始不再有所保留了,將自家妹妹的“優點”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好你個顧瑾瑜,你竟敢……”顧瑾音氣的指頭發顫,硬是沒將話說出來。
“我聽說誰不知天高地厚的覬覦皇上?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是如草野莽夫一般的人都能嫁給陛下,那癩蛤蟆都能吃天鵝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