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亡國恨 第三回 百草神醫洛傾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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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茂盛的藥穀,方圓十裏滿是各種奇珍異草,一般人想要闖入藥穀恐怕幾條命都不夠賠的,因為誰都不知道這些草藥哪些有毒哪些沒毒,再加上到這兒來的人多半都是非死即重傷將死之人,又或是身患奇疾的人,都是來求“百草神醫”救命的,管你是江湖聞名的各路神仙還是在朝為官的達官顯貴,到了這裏也都也都隻有低頭求人的份兒了,故而這藥穀多少年倒也平安地存活了下來。
在山穀的最深處有一片被竹林包圍的四合院式寬敞院落,連城雪在這裏。一間不大的竹屋沒有什麼多餘的陳設,透過竹簾卷起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麵都是竹林,門口有一罐藥壺正在煎著。微風自門外窗外吹來,很是舒爽清涼。
淡淡的藥香入鼻,連城雪緩緩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她掙紮著想要坐起卻渾身酸軟無力,一隻手將她扶起,頭頂傳來聲音。
“仙子,你可算醒了。”
連城雪被扶著坐起,循聲望去開口問:
“我這是在哪裏?閣下是?”
溪風很是有禮地替連城雪掖好被子,恭敬道:
“在下溪風,這裏是藥穀。”
“藥穀?”
“仙子在雲國邊界被雲霆山莊的人逼入絕境,是我家公子派我前去相救,這才保住了仙子性命,隻不過……”
溪風欲言又止,連城雪著急道:
“隻不過什麼?”
溪風一咬牙道:
“隻不過溪風沒能救下林公子,還望仙子見諒。”
連城雪一聽立刻就慌了,一把抓住溪風就慌張問道:
“什麼?逍遙弟弟他怎麼了!是雲歿殺了他?!”
連城雪因為過於激動,緊接著便一陣劇烈咳嗽,溪風連忙幫連城雪疏導,邊輕拍他的背邊解釋道:
“仙子莫急,是溪風不好,沒解釋清楚。林公子他沒事,不過被他們帶回山莊了!”
“咳咳咳……”
連城雪咳嗽之聲緩和了一些,聲音有些虛弱,問道:
“被他們帶走了?”
“仙子切莫過於心急,你受了風寒,需要靜養。”
連城雪一把拂開溪風。
“逍遙弟弟!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連城雪掀了被子就下床,跌跌撞撞走了兩步就撲倒在地。
“仙子當心!”
溪風連忙去扶她,不料又被她一把推開,掙紮著要爬起。
“我要去救他!慕容雲霆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逍遙弟弟的,我要去救他!晚了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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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藍色身影出現在門口,雲淡風輕地飄到連城雪身邊,一股清涼舒爽之感撲麵而來。那人輕柔將她扶起,好聞的淡淡藥香立刻傳入連城雪的鼻。
“仙子莫急,身體要緊。以你現在的狀況,要如何去救林公子呢?”
連城雪看著眼前白茫茫一片,臉上掛著淚望向那人。
“你是誰?”
溪風恭敬行禮道:“公子。”
那人攙著連城雪徑直回到床上,動作輕柔地幫她蓋好被子,然後坐下。
“在下洛傾鴻。”
舒適的輕紗拂過連城雪的手,她感到一陣清爽。淡淡的藥香入鼻,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平複了許多。
“洛傾鴻?‘百草神醫’洛傾鴻?”
洛傾鴻不著痕跡輕輕一笑。
“神醫不敢當,世人謬讚而已,傾鴻隻是略盡綿力讓世間飽受病痛之人少受些苦罷了。”
如水般溫柔之聲聽來也讓人覺得舒服。如果連城雪能看見,一定會為眼前的神醫感到吃驚。
眼前的人一襲藍色衣衫,外罩一件同色薄紗長衫,藍色繩索牽著一枚手掌大小的圓形玉佩掛在胸前,玉墜下方兩墜藍色流蘇隨風飄動。長發隨意散落,天然去雕飾的美,一條藍色編織發帶穿過發絲額間,打結彙於左耳之上垂至左肩,末梢兩墜藍色流蘇也異常好看。膚色微黃,淨臉細長,下頜微方,雙眉自眉間到鬢角漸淡直至消失,雙眼細長,雙眸自帶一層水霧,猶如天生悲憫的菩薩滿目慈悲。鼻梁高亮,性感雙唇自有一股柔情,唇角微揚似天生會笑,柔情似水,溫潤如玉,任誰都想不到這個如水似玉的公子竟然就是名揚天下的“百草神醫”洛傾鴻。
洛傾鴻伸出手替連城雪把脈,觸及他冰冷的手,連城雪驚異於這個人如此不正常的體溫。
“仙子身體已無大礙,再靜養兩日便可痊愈。”
連城雪立刻又著急起來。
“兩日?我哪裏能再等上兩日!我要去救逍遙弟弟!慕容雲霆會殺了他的!”
洛傾鴻連忙伸出冰涼的手止住激動的連城雪,好似有魔力一般,連城雪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恕傾鴻直言,以仙子目前的狀況,即便去了也救不了林公子,反而會讓你自身陷入不利境地。”
“那我該怎麼辦?慕容雲霆那麼想要逍遙弟弟的命,他這一去鐵定是活不成的!”
“傾鴻不才,願盡力一試,醫好仙子的眼睛。”
連城雪睜大雙眼,抓住洛傾鴻的衣袖道:
“真的嗎?洛神醫有辦法治好我的眼睛?”
洛傾鴻溫婉一笑,點頭。
“是的!”
連城雪終於看到希望了,隻要她能看見,她就一定有辦法救回林逍遙的。
“隻不過還請仙子給傾鴻一天時間,傾鴻需要做些準備。”
連城雪雖擔心林逍遙,但洛傾鴻的話有道理,她的眼睛看不見,去了也救不了林逍遙。隻要一天時間,逍遙弟弟,你一定要等我!
“那就拜托洛神醫了,隻是診金恐怕要日後方能付了。”
洛傾鴻起身微笑離開,溪風上前解釋道:
“仙子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替人醫治從不收診金,隻要拿物來換便可。如若不然,那便應承公子一個條件也可。”
“什麼條件?”
“這個得由我家公子決定,他要病家做什麼或者拿什麼來換,那就要看公子的心情了。”
連城雪微微一笑道:
“難怪世人都道‘百草神醫’洛傾鴻性格怪癖,果然與眾不同!”
“還望仙子見諒。”
連城雪連連搖頭。
“你家公子若能醫好我的眼睛,我謝他都來不及呢。物我是沒的換了,條件我倒是可以應允。隻要能救回逍遙弟弟,就算我的命他也可以拿去!”
“仙子說笑了,我家公子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又怎會要人性命呢。”
“他日你家公子有用得著連城雪的地方盡管開口,連城雪定當竭力達成!”
溪風恭敬行禮道:
“如此,溪風便去回報我家公子了,仙子好生歇息。”
連城雪點頭微笑,溪風悄悄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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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穀一角,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坐落著一個石室,室內生活設施一應俱全。洛傾鴻推門進來,屋內正在打坐修習內功心法的少年便迎上去恭敬道:
“義父!”
這少年赫然便是林逍遙啊!洛傾鴻一臉慈愛扶起林逍遙。
“覆雲起來說話。哎!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在我麵前你不必行此大禮。”
林逍遙把頭重重搖了兩下,篤定道:
“若非義父出手相救,我怕是早已命喪那些歹人之手,義父大恩大德,覆雲今生今世無以為報!”
洛傾鴻不理會林逍遙的話,伸手替他把脈。
“嗯,你的傷勢雖有好轉,但仍需修養數日,你暫時就在這裏修習內功心法吧。”
“是,義父!”
洛傾鴻輕輕撫上林逍遙的肩,語重心長地說:
“覆雲,我知你報仇心切,可眼下你有傷在身,此時前去尋仇也隻能是自尋死路。所以你暫時還是靜下心來,安心養傷,知道嗎?”
“覆雲明白,多謝義父!”
“那我先去忙了,你好生養著,有事便告訴門口的小廝,若想出去也切記讓溪風活著雲雀跟著,免得被仇家找上門,知道嗎?”
林逍遙連忙跪下行禮。
“義父請放心,覆雲一定會安心在這裏養傷,沒有您的允許,覆雲絕不會踏出石室一步!”
洛傾鴻讚許地拍了拍林逍遙的肩,轉身離開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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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石室,溪風便迎上前來,而洛傾鴻臉上那如水溫柔也早已不見,換上了一副陌生的麵孔,滿麵寒光。
“公子,那林逍遙真的把什麼都忘了嗎?萬一他再憶起過往該如何是好?”
洛傾鴻突然一個銳利的眼光投向溪風,溪風連忙識趣低頭。
“屬下知錯,還望公子恕罪!”
洛傾鴻隨手掐下一株黑色草藥,看著它,眼中充滿邪氣與狠厲。
“洛神醫經手的病家從無失手之說,他林逍遙也一樣!”
覆雲,即覆滅雲國之意。
“那……公子,墨雪仙子那邊又該如何是好?驚雪寶劍的威力不可小覷,公子真的有十足的把握醫好她的眼睛嗎?”
洛傾鴻猛然回頭狠狠一瞪,溪風連忙跪下。
“溪風,你今天是怎麼了,九年了,你何曾見我失手過?”
“屬下該死,屬下不該懷疑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洛傾鴻再度狠狠瞪一眼溪風,轉身望向連城雪所在竹屋,嘴角不自覺地露出殘忍的笑容。
“醫好她的眼睛還缺一味藥引,而我,會成為這味藥引。”
溪風一聽,剛才起身就又立刻跪了下去。
“公子三思啊!”
洛傾鴻有些不耐煩了,反手一把掐住溪風的脖子,怒道:
“溪風,我看你是真的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對我指手畫腳了?”
溪風雖懼洛傾鴻的威嚴,卻依舊冒險直言。
“公子,屬下願代公子獻出藥引,還望公子顧惜自己的身子啊!”
洛傾鴻聞言,一掌狠狠將溪風甩出去,訓道:
“我要你的藥引有何用,不是我的藥引,這盤棋就沒有意思了,你懂嗎?”
溪風還不死心。
“可是公子……”
“夠了!去做你該做的事,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洛傾鴻憤而轉身,看著這十裏藥穀似自言自語道:
“楚昱,你以為把她送到我身邊一切就都會按照你的意願發展嗎?哼!告訴你,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把她送到我身邊來的!”
洛傾鴻語畢甩袖離去,溪風看著洛傾鴻遠去的背影,滿眼心疼。
公子,你這般折磨自己,主母在天之靈不會願意的啊!你這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