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驚雪情 第八回 侯府內玄機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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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外漓江江畔一竹屋,江水聲聲不息,林逍遙在江中覓食,不時傳出用竹竿插入水中的聲音和林逍遙的喝聲。
“連姐姐,你再等一會兒,我抓到大魚就回來!”
竹屋內隱約可聽見江水流淌之聲,連城雪伸手摸索,撞到屋中桌子,桌上茶壺及茶碗也發出一陣騷亂。漫長的一夜暴風雨終於過去了,天晴了,但連城雪的眼前從此便隻剩下一片白茫茫了。驚雪的威力從未有人見過,因為凡是被驚雪所傷之人從此眼前隻有一片漆黑,而持驚雪傷人之人更是從此眼前隻剩一片白雪茫茫。
當年連城雪其實是找到了驚雪的,但是她並沒有將此事稟明慕容雲霆,而是將驚雪放回了原處,自然她也知道驚雪為何被稱為稀世寶劍,更知道它的用法。她希望林逍遙將來能用這把劍手刃自己,同時又不希望他因此劍而從此失去充滿色彩的世界。所以,當最終局麵來臨的時候,她果斷選擇了代替林逍遙去完成使命。
“嗬……終於結束了嗎?可是嫣姐姐,我該怎麼辦,這樣的我隻會拖累逍遙弟弟,更何談複仇啊!”
她摸索著跌跌撞撞摸到了門,打開,門外立刻傳來漓江清晰的流水聲,還有悅耳的鳥語。
“多麼美好的世界啊,可惜卻不再屬於我。逍遙弟弟,原諒我……”
連城雪摸索著出門,關門,下樓梯,走遠。
林逍遙大概終於逮到了大魚,歡快地跑回竹屋樓梯,踏進房門。
“連姐姐,我抓到了好大的一條魚!”
屋內靜得出奇,隻有門外隱約的潺潺流水聲和鳥兒的歡樂叫聲。
“連姐姐……?”
林逍遙在屋內來回踱步翻找,又走出房門慌張地四處尋找。
“連姐姐?!你在哪兒?!連姐姐——!!!”
青山中回蕩著林逍遙的高喊。林逍遙急壞了,連城雪的眼睛看不見,萬一要是遇到雲霆山莊的殺手可怎麼得了!
他疾步跑下樓梯飛快遠去,空留一江春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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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江沿岸,連城雪拄著一支竹竿沿江而行,江邊的流水聲和林中的鳥兒歡快的叫著。一個人落地的聲音響起,落在她眼前,踏著江邊石子的聲音,一陣踩著江邊石子的聲音接連靠近。
“酆護法。”
“仙子好耳力,竟能分辨出雲酆的腳步聲。”
“過獎了。”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莊主命我兄妹四人分散搜尋,沒想到我才出青州城,就遇見了仙子。”
“酆護法果然運氣不錯。”
“既然如此,仙子就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隨我回山莊如何?莊主可是久候多時了。”
“酆護法,客套就免了吧,從我選擇與他作對的那日起我就知道會有今天,況且如今我已是廢人了,哪裏是你的對手,要殺要剮都是你說了算,反正我已生無可戀。”
“既如此,雲酆得罪了,帶回去!”
“是!”
突然一個人影突然飛下,重重地落在連城雪身前,將腳下石子踩得一陣稀裏嘩啦!
“要想抓她,得先問問我手中的劍!”
雲酆驚道:“驚雪寶劍?!”
林逍遙高度警惕,雲酆見眼下怕不是對手,可也不肯輕易認輸。
“不要以為你有驚雪在手就能天下無敵,我就不信你能從我和眾兄弟的手中逃脫。給我上,一定要抓活的!”
“我是想好好教訓一番你們這些慕容雲霆的走狗,可惜今日本少爺沒興趣跟你們糾纏,後會有期!”
三顆黑色藥丸飛落,現場立刻又是一片黑霧麵,林逍遙帶著連城雪飛離混亂。
“想走?沒那麼容易!”
雲酆飛身而起想追上去,卻被清脆響亮的一道白色劍氣擋了回來。雲酆避開的劍氣嘭的一聲打入江邊石子,驚起一片飛石,雜亂無章地砸下,有的落入江中,有的散落在江邊石子平坦地麵上。
雲酆怒道:“林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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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漓江江畔竹屋,潺潺江水不斷,連城雪踩著碎石行至江邊。
“我心已死,這世間再無任何留戀,你為何還要救我?”
“連姐姐,這世間還有逍遙,我答應過嫣姐姐和瑩姐姐會保護你一生一世!”
“你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林逍遙了,往後就算沒有我在身邊你也會過得很好,而我本來就是無牽無掛孤身一人,這世間有我與無我又有什麼分別。”
“不!有分別的連姐姐!逍遙還未曾報答連姐姐的大恩,所以你不能棄我而去!”
“報恩?那就更不必了。逍遙弟弟,你已經認賊為親五年之久,還要繼續這樣的錯誤嗎?當初我救你本就隻是想還我欠師傅的恩情罷了。”
“不,不是這樣的!那不是你的錯!況且我也不認為自己是認賊為親!”
“嗬……逍遙弟弟,你若恨我,大可殺了我替你爹娘報仇,又何必說謊話來騙我!”
“不!連姐姐,不是這樣的!過去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嫣姐姐都告訴我了,真的不是你的錯!”
“知道一切又如何?也改變不了我是幫凶的事實。”
“連姐姐……!”
“我累了,逍遙弟弟,就算是為了我,讓我走吧,若是整日麵對你,我會無法忍受良心的譴責,何況如今的我隻會成為你的累贅,你這是要我生不如死嗎?”
“連姐姐!你真的要棄我而去嗎?爹爹走了,娘親走了,嫣姐姐不在了,瑩姐姐也不在了!事到如今,逍遙隻有連姐姐一個親人了,你就真的忍心拋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嗎?!”
“逍遙弟弟……”
“這五年來我在霏竹苑的日子是多麼地快樂,對我來說,那裏就像是我的家,我每天都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飯菜,親手為我縫製的衣裳,親自教我讀書識禮,還有你親自陪我練劍。自從我想起自己的身世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煎熬,我想念在霏竹苑的日子,想念有你和嫣姐姐瑩姐姐陪伴在身邊的日子,渴望能有一個平凡而溫馨的家!”
連城雪低聲哭泣,聲中帶悲。
“逍遙弟弟,時至今日,你還說這些做什麼呢?當初我曾努力阻止你去報仇,阻止你知道真相,這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留在你身邊,我願意代替師傅照顧你一生一世。可你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複仇,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連姐姐!逍遙知錯了!求你不要離開我,逍遙不能沒有連姐姐!”
連城雪踏進江中,感受江水的寒意,一如她現在冰冷的心。
“可是,慕容雲霆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我眼睛又看不見,我會成為你的累贅啊!”
“連姐姐,逍遙今生今世會拚命保護你,即便要亡命天涯也無懼!”
“逍遙弟弟,你怎麼這麼傻啊……”
連城雪認輸了。如今的她雖然沒有了墨雪門,沒有了雪嫣,沒有了雪瑩,也沒有了眼中的彩色世界,但她的心卻一片澄淨明亮,因為她已經找到了今生今世最溫暖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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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漓江江畔竹屋,連城雪背著包裹站在屋外江邊。
“逍遙弟弟,收拾好了嗎?”
竹屋內林逍遙歡快飛出。
“都收拾好了連姐姐,我們上路吧!”
“逍遙弟弟,我們真的不去向你爹娘告別嗎?”
“此處距黎城路途過遠,且我們要去的南方與黎城方向相反,還是算了吧,爹爹和娘親會體諒我的。”
林逍遙決定暫時放下與慕容雲霆的恩怨,帶連城雪去南方鄭國尋找“百草神醫”洛傾鴻醫治她的眼睛。
“可是逍遙弟弟……”
“連姐姐放心,此去南方路途遙遠,我們還是盡早上路吧。”
連城雪一笑:“你說怎樣便怎樣吧。”
林逍遙看向萬裏高空道:
“慕容雲霆,未來的王儲殿下,如今眼前一片漆黑的您還渴望得到驚雪,得到天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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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永安侯府內,慕容雲霆高坐堂上,雲歿和雲酆一人一側守衛在他身旁。隻見慕容雲霆一身青綠華服,外罩一件淺綠薄紗長衫,淺綠腰帶與腰間玉佩掛飾隨意散落著,兩肩袖口白色流蘇美麗地墜著。長發還是那樣隨意地披散著,流蘇垂著,還是細長的白臉,細長的濃眉,細長的雙眼,眸中還是透著清冷的光,鼻梁高度恰到好處,薄唇微紅也恰好好處。
他就那樣慵懶地坐著,雙眼閃著流光溢彩,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笑意清晰可見,不經雕琢,沒有刻意,卻美得驚心動魄。
他是江湖令人聞名喪膽的雲霆山莊莊主慕容雲霆,也是年少封侯、美名遠揚的厲王府三公子楚昱,雲國上下眾望所歸的未來的王儲殿下。隻見他眼神清明地看向雲歿開問:
“掌握他們的行蹤了嗎?”
那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眸,哪裏有半分失明的跡象!
雲歿答道:“回侯爺,一切盡在侯爺掌握之中,他們逃不出“喋血”的天羅地網!”
慕容雲霆微微一笑:“很好!記得把阿雪毫發無傷地給本侯帶回來!”
雲酆接口:“屬下遵命!侯爺,看他們的動向,像是要去鄭國。”
慕容雲霆一笑:“當今天下若還有一人能治得了阿雪的眼睛,那個人非‘百草神醫’洛傾鴻莫屬。”
雲酆道:“那‘百草神醫’性格怪癖,不管是何方權貴一律不買賬,救人也全看心情,他會乖乖替仙子醫治嗎?”
慕容雲霆暮然起身,一副豪邁自信的樣子道:
“他會的,他一定會的!哈哈哈!”
慕容雲霆笑著走出去,雲歿與雲酆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