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令祥笑道：“爹爹對瑞瑞多一點放心，瑞瑞就會少闖不少禍。”
    古文喻搖頭道：“哪能放心的下。”
    古文喻不是傻子，單看子月諾洶洶來勢，可不是單為送一支簪子而來，隻是借著一個由頭來試探，不是試探古家，而是試探古令瑞。古令瑞一日不回來，子月諾一日不會放鬆對古家的戒心。
    古令祥無奈道：“爹爹還是遞一道稱病折子，近日不要上朝招主上不痛快了。”
    古文喻點頭應是，揮退家仆，一個人關在書房裏擬折子，半道折子沒寫完，宮裏有人傳話：“主上說了，丞相近日操勞，主上特許丞相在家休養，暫不用上朝。”古文喻感激涕零，連忙叩頭接旨。
    古令祥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嗤笑，子月諾這人倒是實誠，連掩飾也不掩飾，直白的可敬。
    自幼古令瑞常常羨慕古令祥腕間瑩白剔透的鎖雲鐲，小手不停撫摸鎖雲鐲上的雲紋，笑眯眯問古令祥：“瑞瑞生辰時，哥哥把這隻鐲子送給我可好？”
    古令祥便摘下插在發間的卷雲簪，用簪頭點古令瑞眉心：“哥哥有更好的禮物，瑞瑞要不要聽聽看？”
    古令瑞趴在古令祥膝上，睜著一雙大眼眨巴幾下，點著腦袋搖頭晃腦回答：“好。”
    古令祥蒼白臉上便如花下春風綻開點點笑意，拿著卷雲簪的手往鎖雲鐲上一敲，發出“叮”一聲清音，鎖雲鐲瞬間脫腕而出，虛懸在麵前，光暈如夢似幻，若水滴落，變成一個個小小鎖雲鐲，由小到大依次排開，好似編鍾樂器，古令祥一手執著卷雲簪輕輕敲擊每一個鎖雲鐲，點點清音逐漸編織成一支婉轉歡快的曲子。
    音如溪水，淙淙流淌，穿山過石，無悲無傷，古令祥薄唇輕啟，緩緩的唱：“碧水流，流無盡，驀然回首昨日孩提窈髫年，夢起憶闌珊。百鳥舞，舞春秋，朝鳴婉轉日月千言頌萬福，難盡長相思。”
    玉音清脆，悅耳動聽，古令瑞癡癡的聽著，咯咯嬌笑：“哥哥唱的真好聽。”
    “你喜歡就好。”古令祥戛然停手，餘音嫋娜漸漸消弭耳邊，光暈一晃，鎖雲鐲重帶回腕間，古令祥抬手將卷雲簪插回發間，一手輕輕愛撫古令瑞發頂：“以後再不許打這兩樣東西的主意，它們不適合你。”
    或許是真的不適合，古令瑞想，感覺隻有古令祥能配的上鎖雲鐲的清潤，高潔不可方物。
    但古令瑞沒想到古令祥禁止她肖想的鎖雲鐲會出現在福來手上，古令瑞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不信任，抑或背叛？有一點賭氣，借口幫福來保管，戴在自己腕上，揚著手向福來炫耀：“好看嗎？”
    福來歪歪頭，笑得頗是無奈：“嗯，好看……很配主子。”那時候總覺得福來有未說完的話，現在想來許是說：主子不該擅自戴上鎖雲鐲。隻是多說無益，剩下的話便省了。
    多簡單的選擇，那麼重要的話，說省便省了，古令瑞微微歎氣，自己好像被保護在羽翼下的無知幼鳥，隻知天高海闊，不知山高路難，海深水急。